“但你自己又看不见伤口,打算怎么给脸消毒呢?”
她笑嘻嘻地将头一歪,撩起眼皮看他,像只狡黠的猫儿。
涂然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像暗示她为自己擦药——虽然他某一瞬间曾暗暗期待这能发生。
在岑昭宇的注视下,对面人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在几秒内通红,连带着面上也染上几分。
“我自己可以消毒。”
涂然煦语气有些急促地回答道。
他一向轻声细语,此时倒难得急促一次。
“我现在就消毒,”涂然煦指了指斜前方的长椅,“谢谢你陪我,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弄好了再回来。”
说着便转身撇下她向长椅走去。
岑昭宇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心下正觉得有趣极了,怎么肯走?
于是她双手抱胸,慢慢踱步过去:“没事,我帮你看着。”
这一路没有镜子,涂然煦只感到眼下的阵阵刺痛感,哪里知道伤口具体长短、起止位置?
涂然煦用棉签蘸上碘伏,悬在眼下准备试探位置。
在感受到岑昭宇注视的目光后,他心下一横,不管不顾地擦上去,不想再有半分让她误会的可能。
“歪了,只擦到一点点。”
她的声音如希腊神话中有裁决能力的神祇给他宣判。
没等他反应,岑昭宇一把拿过他指尖的棉签,重新蘸了蘸碘伏:
“大家都是医学生,帮忙擦个药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愉悦,“你要是开口让我帮忙,难道我还会不愿意吗?”
他唇瓣微张,看起来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仰一点头。”
棉签接触到皮肤的微凉触感让眼睑皮肤无意识轻颤一下。
或因阳光刺眼,他不自然地轻眨着眼,睫毛不住地碰到棉签头。
棉签来回轻滚着,从颧骨上方延伸到近太阳穴下方。
她轻笑出声。
涂然煦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伤口要是再长点,两个创可贴都要贴不住了。”
“谢谢,真的麻烦你了。”
涂然煦“蹭”地一下站起来:“我们回去吧。”
不同于方才的并肩前行,现下涂然煦刻意控制速度始终快她半步,但又不至于让她落后过多。
于是岑昭宇便能看见他手上晃动频率明显加快的袋子。
和依然绯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