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再次消失在空间涟漪中,这次是为了处理某个纯血家族的财务纠葛。
实验室重新陷入只有坩埚气泡和诺伯低吼的寂静。
斯内普站在操作台前,指尖捏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龙鳞,本该专注于其上细微的魔力纹路,思绪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一圈圈荡开,无法平静。
他发现自己竟在等待。像设定好程序的炼金傀儡,在主人离开时便进入待机状态。
这模式让他感到尖锐的不适。
她去处理那些肮脏的金钱和愚蠢的谈判,而他,在这里,守着坩埚和幼龙,等待?
这个认知像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脊椎。
一个荒谬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他想跟她一起去。
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让他浑身一僵,捏着龙鳞的指尖险些用力过度将其碾碎。
他猛地将龙鳞丢回托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想借此甩掉那个疯狂的想法。
他疯了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前食死徒……怎么会产生这种……这种如同依附于主人的家养小精灵般的想法?去参与卡斯蒂尔家族的金加隆谈判?
这简直是对他毕生建立的冰冷壁垒最恶毒的嘲讽!
一股强烈的自我怀疑和惊惧攫住了他。
他是不是在霍格沃茨时被奇洛或者说他后脑勺上那位下了什么阴险的夺魂咒或者精神暗示?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警惕,魔力在体内流转,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属于自己的精神烙印。
然而,意识海一片清明,只有他自己的警惕和……那个挥之不去的荒谬念头。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在怀疑奇洛,怀疑那位,都从未怀疑过这片异空间本身!
这片由塞拉菲娜创造的,被他视为某防护和归属的空间!
他竟下意识地认为这里绝对安全,问题一定出在外面!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力不亚于当初看到书塔。
他对这片空间,对她所给予的“安全”,信任到了何种盲目而不自知的地步?
就在他心绪翻腾时,空间再次波动。
塞拉菲娜的身影重新出现。
这一次,她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复杂,堪称精彩纷呈。
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浓得化不开的对蠢货的鄙夷,以及被强行灌输了大量垃圾信息后深入骨髓的无语。
她甚至没力气揉眉心了,只是脚步略显沉重地走进来。
一股浓烈甜腻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玫瑰花香,瞬间淹没了实验室原本的药草和硫磺气息,霸道地宣告着她的归来。
斯内普的眉头狠狠拧紧,看着她脸上那份混合着疲惫和濒临爆发的情绪。
他刚想开口,塞拉菲娜已经先一步,虚脱地说道:
“还好……还好我们卡斯蒂尔家的血脉足够强大,没染上那些纯血家族的通病。”她走到自己的高脚凳旁,却没立刻坐下,手指用力按在冰冷的操作台边缘,指节泛白,“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当场阿瓦达了那个……那个试图用他女儿联姻来解决债务问题、并且觉得这是给我们卡斯蒂尔天大恩赐的老白痴!”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
她猛地直起身,像是想起了谈判桌上令人作呕的场景,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她几乎是颤抖着,刷地一下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漂亮的紫金色眼眸里燃烧着被愚蠢点燃的杀意,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说……我现在对着这面墙来一发索命咒,能不能隔空咒死那个脑子里塞满芨芨草和巨怪鼻涕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