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最精密的坩埚里投入了错误的材料,引发了剧烈而不受控制的连锁反应。
他猛地意识到,那份早已融入骨血、视为理所当然的依赖和守护,不知何时,早已悄然变质。
他离不开她。
她是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暖源,是他灵魂唯一的光亮,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以前是生存的依赖,是知识的伙伴,是唯一的同类。
而现在……他看着她在睡梦中微微翕动的淡粉色唇瓣,强烈的渴望在疯狂滋长。
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她不仅仅是他的塞拉菲娜,不仅仅是他的守护者和伙伴。
他想要她……爱他。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带来一阵眩晕般的狂喜,紧随其后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她知道吗?
她一定知道他在她心中是特殊的。
她为他创造魔法,分享家族秘藏,与他同床共枕,纵容他所有的沉默和别扭……
可是,“特殊”就足够了吗?
“特殊”等同于“爱”吗?
他可以像往常一样,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
关于魔药的难题,关于咒语的瓶颈,甚至关于伏地魔的动向,他都可以直截了当地向她寻求答案或讨论。
唯有这个问题,他不敢。
他害怕那个可能的答案。
万一……她只是把他视为最重要的朋友、唯一的同类、需要守护的“所有物”,而非一个……男人?
万一他的心思被她知晓,换来的是困惑、疏远,甚至……觉得被冒犯?
仅仅是想到塞拉菲娜可能会用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审视目光看他,可能会收回那份毫无防备的睡颜,西弗勒斯就觉得仿佛被投入了黑湖最冰冷刺骨的深渊,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离不开她。
绝对不能失去她。
几乎是本能的,西弗勒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虔诚的占有欲,握住了塞拉菲娜放在枕边的那只微凉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软,却能撕裂空间、掌控雷电。
此刻,被他紧紧包裹在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牢牢锁在身边,锁在他渴望的情感维度里。
他需要确认,需要宣示,需要让她感知到这份已然模糊的滚烫界限。
从那夜起,西弗勒斯的行动里,悄然多了一些笨拙却执着的变化。
他依旧沉默寡言,但会在公共休息室或图书馆,当有人试图靠近塞拉菲娜讨论问题或仅仅是想搭讪时,他会极其自然地移动位置,用自己清瘦却挺拔的身体,巧妙地隔开对方与塞拉菲娜的距离,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圈。
他的眼神会变得更加锐利冰冷,无声地传达着“离她远点”的信息。
那些被他气场震慑、悻悻退开的男生们,只当是斯内普一贯的阴沉和不近人情,殊不知那冰冷之下翻涌的是怎样强烈的占有欲。
清晨,当塞拉菲娜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魔法书籍等待梳理长发时,西弗勒斯会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拿起那把特制的银梳。
他的动作熟练自然,梳得异常认真,指腹会不经意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和后颈。
他会将她瀑布般的银发分成几缕,尝试编成更复杂的发辫,那专注的神情和指尖的温度,都带着小心翼翼的亲密。
餐桌上,当塞拉菲娜习惯性地将咬了一口后她认为太甜的点心,或者喝剩的半杯牛奶推到他面前时,西弗勒斯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默默地吃完。
他会抬眼,深深地看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才低下头,极其自然地将她剩下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