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然后才补充道,语气认真,“而且,西弗勒斯,我不会死在那里。”
斯内普猛地转过身。
深不见底的黑眸直直刺向她:“不会死?就凭你那点‘足够应对’的魔法?还是凭你身上这件,”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华贵的紫金袍服,“本该属于我的防御?”
讽刺的意味浓得化不开。
塞拉菲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被他话里的刺扎到。
她甚至微微歪了下头,紫金色的眼眸坦然地回视着他眼中的冰风暴。
“凭我想活着。”
斯内普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她想活着?
这算什么解释?
这和他看到的那个沉入黑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空洞身影有什么关系?
他张了张嘴,那句“你那种状态是怎么回事”几乎要再次冲口而出。
但看到她此刻平静而坚定的眼神,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烦躁地移开目光,不再看她,转而走向墙角的魔药柜。
柜门被拉开,瓶瓶罐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看也不看,精准地从一排贴着标签的水晶瓶中抽出一支小巧的瓶子。
他走回书桌前,动作带着生硬的不耐烦,将那个小瓶子“啪”地一声顿在离塞拉菲娜最近的桌角。
“白鲜香精。”他言简意赅,声音冷硬,“处理你手腕上那些……碍眼的痕迹。”
说完,他不再理会她,径直拉开高背椅坐下,重新抓起羽毛笔,视线钉在桌面上那份被墨渍污染的论文上。
蘸墨的动作都带着发泄的力道。
塞拉菲娜的目光落在那瓶小小的白鲜香精上。透明的液体在昏暗光线下折射着微光。
她视线又转回那个埋首于羊皮纸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袍身影。
地窖里只剩下羽毛笔尖刮擦纸张的沙沙声,还有壁炉里木柴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
过了片刻,塞拉菲娜才伸手拿起那瓶白鲜香精。拔开软木塞,一股清冽的药草气息弥漫开来。
她小心地将几滴冰凉的液体涂抹在自己手腕的红痕上。
药效很好,那股被大力握捏后的钝痛和火辣感迅速消退,皮肤上的红色印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消失。
她盖上瓶塞,将小瓶子轻轻放回桌角。
然后,她像往常一样,转身走向壁炉旁那张墨绿色的绒面沙发。
动作间,紫金色的衣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后靠,陷进柔软的靠垫里。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跳跃的炉火上,仿佛在消化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享受这片安静。
沙发不再空着了。
斯内普手中的羽毛笔没有停下,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更深、更重的“T”。
然而,他低垂的眼睫下,眼角的余光却极其短暂地扫过沙发那边。
确认了那个身影的存在后,又迅速收回,将所有的注意力,或者说,试图将所有的注意力重新钉死在面前那份愚蠢的论文上。
紧绷的肩线,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