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直白地承认消耗和提出需求,还带着这种理所当然的疲态,反而让斯内普准备好的更多刻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他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锐利的线,下颌绷得死紧,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又是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
斯内普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魔药柜,动作带着粗暴的力道。
他猛地拉开一个抽屉,看也不看,直接抓起一瓶高效魔力恢复药剂,以及一瓶特效白鲜香精。
他攥着两瓶药剂,转身大步走回沙发前。重重地将它们顿在沙发旁冰冷的石质小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力道之大震得小几上的墨水瓶都跳了一下。
接着,他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向放着清洁用具的架子,取来了干净的纱布、镊子和一小盆用魔法恒温的清水。
他将水盆放在小几上,挨着那两瓶药剂。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看着陷在沙发里的身影。
壁炉的火光在他身后跳跃,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她身上。
他拿起镊子,夹起一块浸润了清水的纱布,直接俯下身。
冰冷的镊子夹着湿冷的纱布,目标明确地伸向她搭在扶手上的那只受伤的手。
动作带着冷硬,但落下的力道却出奇地轻柔,还带着一丝笨拙。
冰冷的镊尖和湿冷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手背上的血污和尘土。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偶尔擦过她微凉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薄唇紧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塞拉菲娜看他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进行什么艰难的战斗呢。
整个过程中,斯内普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地窖中格外清晰。
清理干净伤口,露出那道不算深却足够刺眼的红痕。
斯内普扔掉脏纱布,拿起那瓶特效白鲜香精。拔开瓶塞,几滴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液体精准地滴落在伤口上。
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从伤口蔓延开来。
做完这一切,斯内普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直起身,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抓起小几上那瓶高效魔力恢复药剂,同样有些粗暴地塞到塞拉菲娜没受伤的那只手里。
“喝了。”冰冷的命令。
塞拉菲娜握着手中温润的药剂瓶,感受着手背上伤口传来的清凉舒适感。她轻轻拔开瓶塞,将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迅速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疲惫和虚弱感,苍白的脸颊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
斯内普看着她喝下药剂,才猛地转身,大步走向他的办公桌,黑袍在身后翻滚。
他重重地坐进高背椅里,抓起一份羊皮纸,羽毛笔蘸了墨水,用力地在纸上划动,发出尖锐的刮擦声,仿佛要将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发泄在无辜的作业上。
他不再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冷硬而沉默的侧影,以及那在羊皮纸上泄愤般划动的笔尖。
然而,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是对着空气,也仿佛是对着壁炉里的火焰:
“今晚,留在这里。”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直到你那愚蠢的、透支魔力的脸色恢复正常,或者庞弗雷夫人愿意在午夜为你开门为止。沙发归你了。”他顿了顿,羽毛笔在纸上划出更重的一道痕迹,才生硬地补充道,“……别指望地窖会提供宵夜。”
塞拉菲娜靠在柔软的沙发里,药剂的暖流在体内流淌。
她看着斯内普那在办公桌后、用批改作业来掩饰内心汹涌的冰冷侧影,深色的眼眸中映照着壁炉跳动的火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再次缓缓阖上了眼睛。
说实在的,西弗勒斯给她处理伤口,还有那瓶高效魔力恢复药剂,让她未泯的良心小小地疼了一下。
地窖的寂静被壁炉柴火的噼啪声填满。
塞拉菲娜深陷在墨绿天鹅绒沙发里,手背上那道擦伤,在白鲜香精温和而强大的效力下,只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