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原本……就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
这个想法带着残酷的清晰。
她此刻展露的那几乎能融化坚冰的温柔,是如此真实。
可这真实,却被一层更厚的名为“温和”的面具牢牢覆盖着。
温和……那是社交性的、疏离的、带着距离感的礼貌。
温和的面具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让一个骨子里本该温柔的人,不得不戴上温和的冷漠面具……
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那曾将她拖入的深渊,究竟有多深、多冷、多绝望,才能将那份本真的温柔扭曲成如今的模样。
一股更加尖锐沉重的心疼,狠狠砸中了他!
比之前的刺痛更甚,几乎让他窒息。
被看透的狼狈感像被剥开了坚硬外壳的贝类;那从缝隙中渗入的暖流带着灼烧般的不适;但那名为心疼的情绪,此刻已经汹涌成难以忽视的洪流。
不仅为了那个深渊中埋葬了生日的小小身影,更为那个被深渊强行扭曲了本真,不得不以温和为甲胄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心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就在这窒息般的痛苦中,一个念头,荒谬得令他震惊,却异常清晰地在他混乱的思绪中浮现出来:如果时间能倒流……如果在他还是蜘蛛尾巷冰冷角落里挣扎的那个小男孩时,就遇见了她……如果在那片无边的黑暗里,他们能早些成为彼此深渊中的那一点微光……
他甚至不受控制地勾勒出那幅画面:一个有着紫金色眼眸,却可能尚存一丝怯生生暖意的小女孩,蜷缩在某个同样阴暗的角落;而另一个眼神阴郁、浑身是刺的小男孩,笨拙地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别扭关切靠近……也许只是分享一块干硬的面包,或者沉默地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守着彼此那份不被世界理解的孤独……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延展开来:
以她们灵魂本质的相似,分院帽一定会将他们分到一起。
是的,斯莱特林。
他对此深信不疑。
那个所谓的格兰芬多身份?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是她出于某种他此刻不愿深究的目的而主动干预的结果。
但那不重要了,他根本不在意。
在那个幻想的童年里,他们或许可以一起研究魔咒,在某个废弃的房间里,分享那些艰深晦涩的魔法典籍,哪怕是那些被主流唾弃、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黑魔法……
他清晰地意识到,塞拉菲娜绝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黑魔法流露出伪善的恐惧或道德审判。
对她而言,魔法只是魔法,是力量的流动与知识的具象,并无绝对的善恶之分。
有用的,便是好的。
这种认知上的共鸣,让他感到战栗的契合。
他甚至能想象出画面:当他成功施展出一个复杂且威力强大的黑魔法时,她不会后退,不会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