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向邬子曰,迟予知道:“你不是研究记忆的吗,这怎么回事?”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两个人的记忆纠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即使我专门研究记忆,相当于受过训练,有时候也还是会把自己当成冯小宇。”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他的反应好像有点过于激烈了。”
庄辰岚突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她也蹲下来,对冯小宇道:“你在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冯小宇抬起头来,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太恶心了。”
“哈?说别人的记忆恶心真的好吗?!”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冯小宇突然的爆发让三人都愣了一下。
“他对你做过那样的事,为什么你还能原谅他,还能那么尊敬他,在他手下帮他做事。”
邬子曰愣住了:“你在说什么啊?他是谁?”
冯小宇喊道:“还能是谁?!皆公放啊!”
邬子曰一脸疑惑:“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皆教授把我从方壶带到瀛洲,让我住进他建的孤儿院,教给我知识,让我不用像方壶的人一样被当做牲畜对待,我这样做当然是为了感激他了!”
冯小宇愣了足足好几秒:“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邬子曰也生气了:“不然还能怎样?”
庄辰岚发觉两人的记忆似乎对不上号。
冯小宇低笑道:“哈哈哈,原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可怜。”
邬子曰喊道:“可怜什么,你说话能不能别只说一半!把话说完!”
“你的专业是记忆覆盖吧,覆盖别人的记忆,然后高高在上地观察别人的反应,对外称为实验,其实自以为有神的权力而沾沾自喜,但你们哪是什么神啊,也只不过是一群小白鼠而已,因为你们的记忆也早就被那些混蛋改变了!”
不等邬子曰质问,冯小宇接着道:“你以为那个姓皆的把你从方壶捞出来是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想满足他那些变态的癖好和研究!你,还有你那些方壶的同学!你们都是这样!”
邬子曰瞪大眼睛,嘴巴像鱼一般张开又合上,不可置信。
冯小宇崩溃地揪住自己额前的头发:“那明明不是我的记忆,你明明不是我,可是我为什么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恶心…”
邬子曰好像终于重新拿回说话能力,他喊道:“你撒谎!骗人!”
“这就受不了了?”冯小宇嘲讽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替你承受了多少!你原本在方壶街头流浪,被皆公放捡回蓬莱学院,他和他的狐朋狗友就喜欢方壶那群肢体残缺的异种小孩,全都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做童妓,等到年龄大了,不喜欢了,就拿来给他们研究的记忆覆盖设备做实验,甚至直接说是二次加工,废物利用!”
邬子曰胸口剧烈起伏,他道:“证据呢?”
“就等你说这话了,”冯小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磁盘的东西:“证据就是这个,那群贱人在跟小孩子一起的时候还拍了录像,一旦记忆覆盖失败就拿出这个来威胁!”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说拿就拿到了!?假的!肯定是假的!”
“因为他根本没有藏着掖着!录像就放在他办公室里,无论记忆覆盖成不成功,他都没有藏着的必要!”
把录像摆在办公室里,他们这群研究生进进出出都能看到,却根本不知道这就是自己曾经屈辱的过去,邬子曰还记得他曾经当着皆公放的面夸赞这几个磁盘很漂亮——他觉得自己要吐了。
迟予知道:“真是雷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冯小宇流出眼泪:“刚才逃跑的时候我为了把这个拿出来还差点儿被发现了,现在想想我真是有病,我为什么要帮你把这个拿出来,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又不是你……”
他曾像这样无数次告诉自己不是邬子曰,那些记忆跟自己没有关系,但他的心底还是无法抑制地涌出强烈的屈辱与愤怒,还是不受控制地去找皆公放对峙,在与他对峙时,他用的自称甚至是“我”,就连逃跑的时候,他也遏制不住自己要把录像拿出来销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