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轻轻拧眉:“凌教谕学识渊博,志向高远,江老爷也是明理之人,结下善缘于江家百利而无一害。”
江锦鸿还没意会,大夫就直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开了药方离开了。
她爹娘嘱咐人去煎了,几人才去房里看凌景初。
凌景初此刻紧闭着眸子,外袍褪去,只着一件单衣,脖颈处的红痕并没有褪去,还有些恶化的趋势。
胸口缠着绷带,也没有遮住脖颈处的大片痕迹。
有些地方都发黑了,细看之下,她甚至还注意到脖颈和后背的连接处破了皮。
唇色泛白,整个人像是被汗浸透了一样,额间的发丝上都挂着汗珠,脸上更是没有血色,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她都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她还有空欣赏一下凌景初这副病美人的姿态。
并且思考了一下,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凌景初半点不显狼狈,只有一种清冷的破碎感。
甚至因为面色惨淡,这种病弱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想起书里的病弱西子。
阮清商也很快发现了他脖颈处的痕迹,皱眉:“怎么成了这样?”
苏叶支支吾吾的,垂着眉不敢看众人,扣着手没说话。
还是江锦鸿逼问之后,他才小声说着:“公子每月俸禄不多,有时还会被克扣,前些日子本来攒下了一些,前日公子回府……那些东西……”
江云舒这才回过味来,合着凌景初那些东西都是掏空家产买来的……
“我让公子去看大夫,他都百般推说。”
江锦鸿也说不出话,阮清商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这孩子,是得找个人管管了,这么用钱怎么行?”
江云舒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人,心里也无比赞同。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撑到几年之后的,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景初身边也个人,苏叶毛手毛脚的。”阮清商转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白芷,你留下吧。”
白芷轻轻颔首。
阮清商和江锦鸿先行回了房,江云舒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留了下来。
“云舒,你也早些歇着,这件事等明日再说,阿瑶明日可还要去学堂呢。”
“白芷稳重,你别待得太晚了,早些休息。”
她点了点头,将爹娘送了出去。
白芷确实稳重有度,药送来之后,白芷先拿出银针探了探才送到凌景初的面前。
只是现在凌景初正昏迷着,嘴唇抿得死紧,喂药就成了一个难题。
“苏叶,你把公子扶起来。”
她唤了一声,苏叶才上前,但仍是愁着眉:“小姐,公子后背都破了,怕是……”
他这一说,江云舒才顺着苏叶的手看下去,因着苏叶将人微微抬起,凌景初原本就宽松的领口顺着肩滑下来了些,后背漏出来一些。
红红的一整块,破了皮,血肉和衣服混合在一起,看着有些吓人。
白芷本来是想避开视线的,但看了这鲜血淋漓的样子,也不免轻嘶了一声。
她正迟疑着,凌景初眼睫轻颤,勉力睁了下眼睛,看了她一眼之后似乎说了句什么。
但声音太小,她没有听见。
“醒了,先把药喝了!”
她话音刚落下,白芷就举着药碗将药送到了凌景初嘴边,没怎么费力的灌了下去。
凌景初眉心凝的很紧,好像喝药也挺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