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气得登时就要上前跟这些人打起来,江云舒将她按下。
跟这些人争个长短也没什么意义。
她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
“我没有记错的话,江小姐是和离,你们对于这件事甚至都不知道始末,便可以胡乱攀扯。”
“而且和离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要是江小姐真如你们所言,将自己的性命看得轻如草芥,那她又如何爱人?”
林夫子嗓音清透,眼里澄亮:“女子性命本就不应系在男子身上,我倒认为。”
林夫子转眸看向她,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江小姐是个通透的女子。”
大家碍于林夫子免费养着他们的孩子这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摆摆手只说明日会带着几个孩子都来学堂报道。
人群很快散去,那些停在江云舒身上的目光也随之消散。
江云舒朝林夫子走去:“多谢夫子解围。”
“叫我望舒就好,举手之劳,无需言谢。”
林望舒笑着看向她:“听闻江小姐还有个小女儿,今日想必不是偶遇吧?”
她笑了笑,林望舒抬手摆了个请的姿势,她便走了进去。
本来以为学堂外已经足够简陋,除了一个像样的木门,就只有一块高悬的牌匾像个学堂的样子。
但进来之后,江云舒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个女子学堂。
课桌都是极其简陋的款式,看着像是从那个垃堆里捡回来的。
只有院子里野蛮生长的几棵柳树焕发着勃勃生机,随着炎热的风四处摆动。
“江小姐,我不想骗你,这女子学院是专为贫寒人家设立的,我教她们读书识字,改不了她们的命,但能让她们在方寸之间找寻到心的栖息地。”
她觉得林望舒过于理想化:“林夫子怎么知道她们不会因此更痛苦呢?”
林望舒静静地凝视着她,好半天她才缓缓说:“宁可痛苦,不要麻木。”
“若无武后,世人怎会相信女子也可坐上那宝座,女子也可为官。”
“我没有那些宏伟的愿望,只希望有一天世间女子皆能坐上学堂。”
她看着林望舒的眼睛,总觉得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但骨子里有股韧劲儿。
这样的人,她好像可以放心把阿瑶交出去。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林望舒就问道:“江小姐,你与凌教谕这般亲近的关系,为何不让教谕来……?”
自然是凌景初阴沉沉的,阿瑶怕得要命了……
她不自觉扯了下唇角,很快又笑着说:“家母和妹妹很钦佩林夫子,我今日来也是想看看林夫子是何等奇女子。”
林望舒了然的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江小姐谬赞,林某也不过是个俗人,只是幼时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两人又说了一阵,林望舒让阿瑶明日来学堂即可。
从书院走出去,青霜一坐在马车上就念叨:“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林夫子,万一之后阿瑶在这里不习惯呢?”
“要不,还是叫夫人给阿瑶找个好点的夫子吧?”
她摇了摇头:“就这么定了。”
想了想,她又道:“转道去和味居,那儿的糕点好吃,再买个冰酥酪给阿瑶带回去。”
“小姐……!”
青霜不满的叹气,但见她偏过脸,一副不愿沟通的样子,也只得拨开帘子跟车夫叮嘱转道的事。
她掀开帘子,江南一直以来就是富庶之地,她从前羡慕玉京城的繁华,如今看来,玉京城的繁华之下尽是腐朽,而江南,是铺在玉京城繁华之外的一层金光。
马车行进的并不快,慢悠悠的。
路上的行人也不慌不忙的挑拣着货摊上的东西,不似玉京城里的人,各个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