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慈怀也跟着下了马,满脸疑惑地凑近询问,贺遥如实相告:“找能帮你止血的药草。”
应慈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你怎么懂这些?”
贺遥将曾对卫星朗讲过的缘由,又同应慈怀复述了一遍:“我母亲身边有个贴身侍仆,吴妈妈。她从前是药农,对各类药草了如指掌。我自幼在她身边,耳濡目染,也就略知一二。”
应慈怀随手从地上摘下一株小草,悄悄凑到贺遥脸侧,冷不丁问道:“这个是吗?”
贺遥全神贯注,头也没回,只是鼻翼轻动,闻了两下,果断摇头:“不是这个。”
应慈怀将小草举到鼻尖,用力嗅了又嗅,满脸困惑道:“就是普通青草味啊,你怎么闻出什么的?”
这话一出,贺遥心里“咯噔”一下,莫名觉得应慈怀话里有话,可一时又摸不透其中深意。他强装镇定,依旧俯身作认真找药草的模样,解释道:“这怎么可能闻出来,我余光瞥见了,小蓟的特征还是挺明显的。”
应慈怀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手把小草扔到一旁,轻飘飘道:“是吗?”
接下来,贺遥又在周边找了几处,看似一丝不苟,实则心不在焉,手指随意扒拉着草丛,心思全在琢磨应慈怀的话上。
半晌,他直起身子,一脸歉疚地看向应慈怀:“抱歉,世子殿下,实在没找到能帮上忙的药草,许是太久没接触,我都认不出药草了。”
他又瞧了瞧应慈怀的伤处,发现血已经止住,接着说道:“不过,您胳膊不流血了,应该也不需要止血了。保险起见,等太医回营帐,您还是去让他们瞧上一眼。后续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找卫疏。”
未及半日,卫星朗与莫囿纵马归来,身后驮兽之上猎物堆积得小山一般。
卫星朗骑着那匹神骏的照夜白,身姿矫健,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径直来到贺遥与尹序面前,马鞭一扬,笑道:“就算下午的射猎我不参加,这头筹怕也是十拿九稳。”
尹序驱马向前,饶有兴致地查看二人的猎物。
反观贺遥,却垂着头,神色恹恹,对眼前的热闹景象提不起一丝兴致。
卫星朗见状,迅速下马,几步走到贺遥跟前,关切问道:“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可是与尹序玩不到一处,觉得无趣?要不下午我带你打猎去,保准让你开心起来。”
贺遥轻轻摇头,眉头紧锁,神色间透着忧虑:“将军,我方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卫星朗瞬间紧张起来,目光急切地在贺遥身上打量,连声追问:“哪里不对劲?是拉弓拉得手疼,还是骑马骑得腿疼,亦或是别的地方不舒服?”
说着,她就要去抓贺遥的手查看,又作势要探他的大腿。
贺遥被她这一连串急切的举动逗得哭笑不得,心中原本的压抑之感也消散了几分。他轻轻拽住卫星朗的手,将身子凑近,悄声把方才与应慈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卫星朗听完,神色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贺遥的手背,宽慰道:“你应对得很好,别多想。应慈怀那人,本就生性多疑,惯爱捕风捉影。”
贺遥眼中仍有一丝疑虑,追问道:“真的吗?”
卫星朗语气笃定:“滴水不漏。”
她拉住贺遥的手,将他从座垫上拉了起来,“好了,快别愁眉苦脸了,赶紧去瞧瞧我和莫囿都猎了些什么回来。”
贺遥依言朝着尹序的方向跑去,卫星朗则缓缓转身,目光如隼,直直地投向不远处的应慈怀。
卫星朗暗自思忖,果然是他的行事风格。
方才想必是他是特意在皇帝面前挑起与自己比试的话头。皇帝本就热衷于见两人争斗的模样,自然喜闻乐见。如此一来,即便自己不想应战,也不得不下场,而他的目的,怕是要将自己从贺遥身边支开,好趁机从贺遥那儿寻找破绽。
卫星朗不禁回想起近来的种种,除了上次在列阵台前让应慈怀起了疑心,定还有其他异常情况被他捕捉到了。
她细细回忆着贺遥近期可能与应慈怀接触的场景,思绪突然一顿——飞天阁!
那时应灼意外受伤,太医询问是谁包扎的伤口,母亲当时的回答是……
卫星朗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