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清粥小菜,都是按她喜欢的口味准备的。曾曦沉默地坐下,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粥。
离期末考试,只剩下不足两天了,简直是天要亡她,她这个期末月,先应付何源的易感期,再应付自己的情热期,过得七零八落的,五天前她还在图书馆里昏天黑地地复习,五天后的现在,她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之前背过的知识点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简直是能说一句绝望。
“我……”她放下勺子,声音哑哑的,“我得回学校。”
何源放下了手中的数据版,他端起咖啡杯,动作看似随意地啜饮了一口,Alpha的压迫信息素在餐厅里弥漫开来,刚刚才结束情热期,他是一点也不想听到曾曦马上就想走的想法。而不处在情热期的曾曦又缺失了对Alpha信息素的感知,否则她此刻应该拔腿就跑。
“你现在不适合回去。”他的声音不高,“刚结束情热期,信息素不稳定,身体也没恢复。”
曾曦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她的身体确实虚弱得厉害,脚步虚浮,大脑也因为信息素的剧烈波动而昏沉。现在回学校,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其他人,一般给易感期的Alpha和情热期的Omega假期是10天是有道理的,Alpha和Omega都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信息素。
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她重新拿起勺子,机械地搅动着碗里的粥,眉头紧锁,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茫然。她现在到底要怎么去考试?也不知道在期末考试上她能不能保住绩点。
何源看着对面那个周身笼罩着浓浓焦虑和挫败气息的少女,她无意识地搅动粥碗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心焦。看到她不再坚持立刻回学校,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那股弥漫在餐厅里的Alpha信息素也悄然散去了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咖啡杯壁上摩挲着。
“曾曦,”他开口,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些,“考虑装一个信息素感知装置吗?”
曾曦搅拌粥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这样就和我一样,可以提前感知到情热期的波动,”何源解释道,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着不自然红晕的脸颊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他极力压制的占有欲,“可以避免这次在学校那种突发情况。”
他始终无法释怀她情热期差点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样子,那种失控感带来的恐慌,比他自己信息素紊乱更让他难以忍受。
曾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目光。她盯着碗里晃动的粥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拒绝:“不。”
她的拒绝在何源的意料之中。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和紧抿的唇线,她虽然是个Omega,但骨子里野的很,胆子又大,不会甘于被掌控。在她看来,一个时刻监控她信息素状态的装置,对她来说不过是枷锁,如果是情热期不可控,她是那种情愿找别人,也不愿意被他管着的Omega,反正她不能被永久标记,对她来说,可能和谁过情热期区别并不大。
不得不说,何源准确地猜到了曾曦的想法。
没有再强求,何源只是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仿佛刚才的提议只是一个随口的关心。
他端起咖啡杯,遮住了自己眼底深沉而隐秘的情绪。
她不会知道的,在她被发情期折磨得意识昏沉,被他安抚的那几天里,他已经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另一件事。
他早已让人在她的通讯器里,加装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信息素感知模块。这个模块极其隐蔽,能实时监测她信息素的微妙波动,一旦出现类似发情期前兆的异常,会第一时间将警报发送到他的私人终端。
就像他的信息素波动她也会知道一样,他不能容忍她有一点点的意外,他必须确保,绝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那种危险而无助的境地。
他放下咖啡杯,目光重新落回电子晨报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曾曦依旧低着头,小口喝着已经微凉的粥,全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纳入了严密的监控网络之中,她满心只剩下对两天后那场关乎命运的考试的深深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