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还未完全散去,曾曦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上,水珠顺着锁骨滑入匆忙套上的棉质睡裙里。她甚至没来得及擦干身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盖过门外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暴的撞击声。
“砰!砰!砰——!”
每一次撞击都像砸在她的神经上。
是何源。
警报声还在她丢在床上的通讯器里尖锐地嘶鸣,屏幕上刺目的红色数值代表着何源信息素水平的临界峰值,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视线。距离上次他狂暴的易感期,才仅仅过去两个多月。
发作频率越来越快了,曾曦攥紧了潮湿的衣角,指尖冰凉。
她刚回来时,客厅里只有游戏激烈的音效和光幕闪烁的光。
何源背对着她坐在客厅昂贵的天丝地毯上,头枕着沙发,手里是最新的游戏设备,屏幕里虚拟的枪火映亮他紧绷的侧脸。
看起来似乎还在可控范围,他只是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信息素带着烦躁的硝烟味,但远未到彻底失控的边缘。
曾曦松了口气,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稍稍放松,只想快点上楼洗去这一路赶回来身上沾染的味道,免得惹易感期内的alpha不快。
她错了,错得离谱。
信息素紊乱像潜伏的恶兽,毫无征兆地就能将何源彻底吞噬。尤其是在易感期,普通的抑制剂对他而言不仅是无效的,甚至会引发更可怕的排异反应,危及生命。
这也是为什么沈家会需要她,一个自愿献上自己Omega信息素的活体镇定剂。代价是她梦寐以求足以改变她边缘星球出身命运的学籍和奖学金。
门外的撞击声变成了沉闷带着金属扭曲声的巨响。
曾曦瞳孔骤缩,那是何源在撞门把手。
上一次她因为恐惧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何源也是这样,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用拳头、用身体,甚至用头去撞击那扇坚固的门。最后门锁变形脱落,门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何源的手肘和额角一片血肉模糊。
当时不知道是他爸爸的哪位助理警告过她,后来她再也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何源的安全对于她来说是第一等的大事,比起他失控可能对她造成的伤害,更让她恐惧的是他因她而受伤。
安全?尊严?羞耻?此刻都成了奢侈的东西。
“砰——喀啦!”门把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能再等了!
曾曦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尖叫和翻涌的酸涩,她甚至没时间感到害羞或犹豫,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了门锁。
门被拉开一道缝隙的瞬间,一个滚烫的身影裹挟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顶级Alpha信息素扑了进来,那不再是之前烦躁的硝烟味,而是彻底燃烧之后狂暴失控的烈火气息,灼热而暴戾,带着摧毁一切的欲望。
何源的眼睛赤红,平日里的锐利和疏离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本能完全支配的混沌与疯狂。他像盯着猎物的猛兽,视线死死锁住曾曦,喉咙里发出低沉不似人声的咆哮,伸手就要抓向她。
曾曦的心脏几乎停跳,omega本能在这压倒性的力量面前瑟缩着,发出无声的尖叫。但曾曦知道,这时候躲避可能会让眼前已经失去理智的alpha更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