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照白顿足,侧身看着跑近的郭士源,他很热情熟络,这个郭院判平时和他交流不多,不知为何现在对他如此维护,这个宫里任何一个人都不简单,都要谨慎对待,陈照白心里暗附。
“郭御医?”
郭士源和她并肩,边走边说“曹御医那张嘴啊,比妇道人家还要碎,心直口快,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陈照白嗤笑,调笑道“世人总说长舌妇,认为女子喜欢说闲言碎语,如今以某看来,这男子嘴碎更胜女子,往后不如叫长舌夫好了”
郭士源被陈照白话逗的拍着巴掌”哈哈”大笑,清透的杏仁眼眯成了缝儿,脸上的梨涡深深凹陷:“英雄所见略同哇,陈兄!不过我的舌头可不长,你别把我也当成了长舌夫”说着还调皮的吐出舌头给陈照白看。
陈照白被他的笑感染,也笑出了声:“郭兄舌头确实不长,但是舌边发红,肝气郁结,到像是个爱生气的娇娇小姑娘”
陈照白说他像娇气的小姑娘,他也不恼,反而认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陈御医真是医术高明,我最近炼的几锅丹药都烧坏了,真的是气到胸闷,但若说起女相,那里有陈兄娇俏啊,你这个脸若是扮作姑娘定然是好看的,求娶的人怕要踏破你家门槛了……”
二人相互开着玩笑,气氛融洽,越聊越投缘,郭士源很会聊天,懂的也多,无论和他聊什么他都能不让话落地上。
“陈兄,今日放值咱两去味品阁小酌几杯,怎么样?”郭士源兴致勃勃的提议
陈照白酒量极差,一杯就倒,她可不敢和郭士源去喝酒,推脱道“这……我这个手还未完全恢复,还在喝药,这酒最近怕是喝不了的,不如改日再约?”陈照白将袖子挽起了些,让郭士源看了看缠着的绷带。
郭士源拍了下大腿豁然大悟:“你瞧我这记性,把这事儿给忘了,你这手现在怎么样了?”
陈照白将袖子整理好,左手握了握拳:“伤了筋脉没那么容易恢复,现在握拳手还发麻,不能久握,使不上力,至少还没有废了”
“你别担心,待我的大药丸练好我送你几颗,虽不能重塑你的筋脉,但是舒经活络最好,到时候你再以针灸辅之,会好的!”
陈昭白拱手行礼答谢,“如此便先谢过郭兄了”
郭士源摆手回礼道“都是朋友,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就直说”。
朋友?这深宫之中只有利益哪里有什么朋友!陈照白心中暗想,但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
放值回到了陈府,芸娘杵着木棍一走一拐的迎了上来,陈照白见到芸娘心中有愧,眼神躲闪,有些紧张。
“郎君”
“芸娘……你的伤可还好些?”
芸娘杵着拐棍,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放在棍上,身体前倾“谢郎君,芸娘已经好很多了,再修养几日应当可以丢掉这个拐棍”
陈照白眼中的愧疚更浓,抿了抿嘴,开口道歉“芸娘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
芸娘出言打断了陈照白“郎君千万别这么说,当日情形如此实在怪不得郎君,你有你的难处,芸娘知道”
芸娘的原谅不仅没有安慰到陈照白,反而让他心里更加愧疚,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然后补偿她,但是又不敢见她,就这么一直拖着,现如今二人见面,不如问芸娘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尽力满足她便好,打定主意后,陈照白询问“芸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奴婢就是斗胆想问一下郎君,之前说要教芸娘医术可还算数?”
陈照白没想到芸娘还愿意和他学医,本以为经过此件事情后,芸娘再也不敢信她了,没想到芸娘一点不介意还想跟着她学医。
经过这件事后,陈照白不敢再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了,这样以后可能再次连累芸娘,陈照白思索片刻后,点头“自是算数的,不过这次我们还是暗中进行吧,往后你和我保持距离,我不想再连累到你了”
芸娘杵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木棍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奴婢从未害怕郎君会连累到自己,郎君愿意教芸娘是芸娘的福气,怎么能说连累不连累呢”
话虽如此,可是她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险了,就像在悬崖峭壁上行走,稍有差错就会跌入深渊万劫不复,她不能再让芸娘也身处险境。
“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养好了伤,就来寻我”
芸娘欣喜的回“是,郎君!”
陈照白看着芸娘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的往房中去,想帮忙但碍于男女有别,只能放弃。叹了叹气,回房中休息。
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只有他一个人,陈照白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桌案上安神香的烟雾丝丝缕缕将她萦绕其中,秀致的面容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