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
陈照白从宫中回来后,换上孝服便继续为父守灵。
陈夫人带着知夏端着汤药走来,见陈照白在烧黄纸,火光随风摇曳变化,将他的脸照的忽明忽暗,又看了看亡夫的排位,眼睛又是一热,不久前还和自己商量去春游的相公,如今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至今都难以接受。这段时间她过的浑浑噩噩的,仿佛像是被困在了一场噩梦中。可怜她的女儿,一边要操持葬礼一边还要应付宫里人。
若是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女儿早已经为人妇为人母了,而她的照白至今任孑然一身,往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嫁人生子,如果相公在世定会为女儿安排妥当,可是没有如果了。想到此,陈夫人越发难受,眼中泪不觉便滚落下来。
丫鬟知画看着陈夫人红肿的双眼又在流泪连忙劝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再哭下去会伤了眼睛的”。陈夫人看到陈照白朝这边看来,慌乱的用手帕擦掉眼泪,不想让陈照白为她担心
陈照白跪的有些久,加上吃了那个药身体还虚着,起身时有些踉跄,但还是走向了自己的母亲,抱着她安慰道‘娘,父亲若是在天有灵定然是想要你过的开心的,你这样让父亲怎么忍心离开?’
陈夫人想要微笑来安抚陈照白,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笑不出来,只得挤出一个比哭还要痛苦的笑容,“娘知道了,娘还有你,娘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说着,手拍了拍陈照白的肩膀,示意她放开她“趁热赶紧把药吃了,你可得好好地,娘现在只有你了”
知画将药端到陈照白面前,待陈照白喝完即刻送上了一个蜜饯,让她压压苦味。
害怕娘亲担心,陈照白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
陈夫人思索片刻后,极其认真的盯着陈照白的眼睛说“栀栀,我们回随县老家吧,你爹爹一直说想要告老还乡,我想替他完成这个遗愿”
“好,只是随县路途遥远,爹爹的尸身恐难以维持,还是让爹爹在大安入葬吧,到时候在随县替爹爹做一个衣冠冢”
陈照白考虑很周全,陈夫人面露担忧“我怕留在大安夜长梦多,又会生出其他祸端来”
“我们孤儿寡母的,能再有啥祸端,娘亲莫要自己吓自己了,让爹爹听到也会担心的”
安抚好母亲后,陈照白吩咐知画照顾好母亲,后又让家里管家过来,商议葬礼后续以及搬迁事宜,等把事情安排妥帖,外面的天早已经黑透,强撑着等到替换守灵的人来了,她才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盖了两床被子任觉得身上冷的厉害,即使吃了药也还是如此,果然那个药不能随意吃,往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再用了。
陈远丧期结束后,陈家便举家搬迁会随县老家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波折,没想到回到随县这一切竟然出奇的顺利。但是,陈照白心里始终有些不安,而她这份不安在回随县一个月后应验了。
大安城传来消息,张哲下毒谋害赵皇后,此刻皇后生命垂危,广发英雄帖重金悬赏可解毒的能人异士,而张哲已经被押入大牢不日后就要被问罪斩首。
张哲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御医世家,和陈远是知己好友,当年随县大疫,张哲父母救治病患时不幸感染疫病,临终前张哲父亲托付陈远照顾张哲,陈远自然会答应好友这个要求,自此张哲成为陈远的徒弟,但是陈家医术向来不外传,所以他们两个师徒关系一直都被隐瞒了下来。
如今,他要被斩首,陈照白必须要回到大安,她不相信一向忠厚老实的张哲会做出下毒谋害皇后的事来,定是受到了牵连或者陷害。
只是这件事情陈照白不敢如实告知陈夫人,害怕陈夫人担忧,只能扯了谎,买通道士说父亲坟前受扰,需要子女去守坟一段时日方能安息。
陈老妇人听说自己儿子死后还不能安息,又急又慌,催促陈照白立即去大安为陈父守坟,陈夫人也无法阻止,只能让陈照白回了大安。
陈照白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回到了大安,终于赶在张哲问斩前接了皇榜,入宫见了皇后。
坤宁宫
陈照白再次见到了太监总管赵德全,这次赵公公随和了很多,还主动询问起陈照白的身体是否好些,陈照白含糊过去没有给确切的答复。
皇后虚弱的躺在床上,贴身丫鬟添画小心翼翼的在给她喂药,见到了陈照白添画又惊又喜,跑到病床前小声唤着赵云瑶“娘娘,您看看,谁来了”
赵云瑶中毒已深,一阵一阵的疼痛折磨着她生不如死,虚弱的身体也无法支持着她保持足够的清醒,
浑浑噩噩中赵云瑶时常会产生幻觉,当她听到添画的声音极力睁开眼的时,竟然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如同之前那样,但是这次的幻觉格外的真实,那瞬间,疼痛似乎都消减了。
陈照白看着皇后那张秀美熟悉的脸,陷入了回忆
五年前,陈照白独自一人去大佛山采药,其实以陈家的地位,想要的药材自有人会主动奉上,可是陈照白就喜欢自己去采药,喜欢寂静的山林所以经常独自去山里采药。
那日他清晨便入了山,待到辰时他早已经饥肠辘辘于是便准备去大佛寺吃斋饭,临近大佛寺时遇到了被毒蛇咬伤的赵云瑶。那时赵云瑶身边还有两个丫鬟陪同,主子被毒蛇咬伤,两个丫鬟顿时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