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
时间回到正午,何希吃完午饭后不久就独自前往了黑湖。
下午的两三点钟,是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候,不早也不晚,令人感到闲暇放松。此刻的霍格沃茨阳光正好,天气明媚,和晌的微风撩拨着绿叶,婆娑树影伴着沙沙碎响,自然的乐曲打破了黑湖的平静,搅地周围不时有蛙声响起,连湖水都泛起了圈圈涟猗。
“今天天气还可以嘛。”何希环顾四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着画本坐在了草地上欣赏着霍格沃兹的好景色,这好景色有很大的功劳来源于今天的阳光,灿烂耀眼的阳光给湖水嵌了环金边,若是用彩色画笔画下一定很美,可惜她的素描画和国画中都只充斥着黑白灰三色。
不过用留影石记录下此番美景也算可以弥补这遗憾了。何希小心地控制着魔力的剂量,往颈上的蓝色宝石内输送了些许,不一会儿,原本因为贴着皮肤而变得微微温热的宝石就自己降温了起来,它重新变得冰凉,这意味着它开始工作了。何希还有些不太适应着温度的突然变化,她忍不住摸了摸锁骨处的皮肤缓解宝石突然冰冰凉的不适感,说实话,这感觉就像把一支冒冷气的雪糕猛地塞进嘴里的感觉,虽然不至于让她牙齿发酸浑身打颤,但却起了点鸡皮疙瘩。
虽然没条件画出彩色的画,但何希没有放过这会儿的阳光,她拿起笔画了起来,今天她不打算画素描,而是打算画一幅国画。
国画是她在中国时和众多同门一起学习的,算是中国巫师的必修课吧,毕竟即使是巫师也不能整天光练画符箓呀,琴棋书画大家总要学会一样,看在他们还要上义务教育的份上…这也不奇怪了。何希的素描则是大师姐教她的,因为师姐常年采集各类花草药材(她立志要当当代李时珍来着…),于是她自学了素描去记录草木样貌,几年下来练得一手好素描。
虽然许久未画国画,但何希依然游刃有余,常年画符的手稳的不能再稳,每一笔都落得恰到好处,她赶在太阳被第四朵云遮住前画完了画面的大部分内容,她扶了下下滑的眼镜,用力地甩了几下有些酸痛的手,准备接着勾勒一些小细节。
德里安·普赛心情有点郁闷,他今天居然和格兰芬多的韦斯菜兄弟起了口角。他们可是大名鼎鼎的捣蛋鬼,总是变着法地恶作剧,恶作剧对象含括整个霍格沃茨,但事实上,大部分学生,包括一些被恶作剧误伤过的斯莱特林学生,都不讨厌他们,有些甚至会去购买韦斯莱兄弟的恶作剧产品,因为他们想法确实很有创意,为无聊的校园生活添了一抹亮色。
至于他?德里安自认为自己是斯莱特林中不那么令人讨厌的学生之一,他不欺凌同学、尊师敬长、学习认真,他也不参与个别“纯血”歧其他学院和非纯血的活动,没针对过任何一位同学,无论他们来自哪个学院,血统如何。
可他今天却在院长的课上辱骂了韦斯莱兄弟“巨怪脑袋”,虽然他们明显在笑话那个制药失败的斯莱特林学生,但事实上若是换作格兰芬多学生出丑,斯莱特林们也会毫不留情地嘲笑回去的。这基本上是两院学生的日常相处模式了,但他今天却按耐不住气,他甚至和那个斯莱特林学生根本不熟,也算不上替他出气,更像是…发泄情绪。
德里安烦躁地闭上了眼睛,自己今天有些太冲动了,这并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可笑的是,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德里安随手拿起了一本公共休息室的书离开了斯莱特林休息室,他走到了黑湖边上,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温暖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祛除了些许地下阴冷潮湿的环境给他带来的焦虑感。德里安一边走一边寻找着合适的地方坐下读书,突然,他脚步一顿,搜寻的目光也随之停下,落到了湖边的一个人影上——何希。
微风吹拂过湖面,把女孩的发丝略微吹乱,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将头发别在了耳后。德里安原地坐了下来,小心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确保自己坐的地方没有什么人经过。
他随意地翻开了书本,没认真看几行字就忍不住偷偷瞄向了不远处何希专注的侧脸,德里安想起了她今天魔药课结束后对他做的鬼脸,也许她想表达的是嘲讽,但他却并不在乎。
她似乎,和韦斯莱兄弟是朋友?他看见他们三个一起离开了。
德里安又低下了头,盯着书上的某一行字,看上去像是发呆但脑子里却想起了很多次在图书馆的偶遇,他经常看见她和赫奇帕奇的赛德里克·迪戈里一起同桌自习,说他们是好朋友还差不多,也许是他想多了,她与韦斯莱兄弟只是同学院的刚好一起走而已。
她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太会用飞天扫帚。他还记得刚开始的飞行课上只有她始终没有飞上高空,永远在低空徘徊,看上去似乎很需要一点帮助,而他是个从小使用飞天扫帚的魁地奇迷,很有飞行经验。也许是看她飞得太艰难了,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飞下去帮她的念头,但在真正实行前,他又犹豫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因为学院,因为不合时宜的害羞,可就是犹豫的那么一小会就刚好下课了。德里安僵在了飞天扫帚上,抓着木柄的手又握紧了些,说不清楚心里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只好自我安慰道:那就下次再说吧。
可等到下周飞行课的时候何希就不需要别人帮助了,她顺利地飞上了高空,甚至来了几个俯冲,动作潇洒飒爽,根本看不出上周的不适应。
也许有别人教了她吧。德里安收回了目光,转身冲上了高空。
几滴冰凉的触感打断了德里安的回忆,他这才发现下雨了,他起身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却发现刚刚脑中的人已躲在了附近唯一的树下,他原地伫立了片刻,在雨下大前跑到了树下,而他原来坐着的地方,从休息室里带出来的书却被忘在了那。
何希正小心地用巫师袍包裹还未收尾的画,余光敝见有个人影冲到了身旁,便头也没抬地打了声招呼:“嘿,你好。”
“你好。”身旁的人轻声回应道。
何希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有些意外:怎么是德里安·普赛?
她上午还就魔药课的事在课上狠狠地挑衅了一把斯莱特林,临走前还对着普赛做了个鬼脸以示嘲讽,结果下午两人就被迫在同一颗树下躲雨,这算什么?
何希挑了挑眉,点了点头充作回应便不再说话,低头继续收拾画具,不料普赛却主动开口了,虽然那模样意外的有点局促:“那是你画的画吗?”他指了指何希手中的国画,不等何希开口,他又问道:“这是什么画法,我以前……没见过。”
“中国的水墨画,”何希指了指石头上放着的墨盒与毛笔,“用这些工具画的。”
出乎何希的意料,德里安像是完全不记得上午的事一样,没事人一般淡淡地询问她:“方便让我看一下你的画吗?”何希将画递给了他,本以为普赛只是客套一下以画为借口搭话以示礼貌,谁知道他似乎真的对水墨画很感兴趣,手里小心拿着画,眼睛也盯着不移开。
何希小心地擦拭着镜片上的雨水,心里感觉德里安似乎不难相处,于是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聚精会神画了许久画的疲惫感袭来,她都有点困了。
反正都下雨了也没法继续画画,不如回去睡个午觉,但雨还没停,这可回不了休息室,要是会避水诀就好了。
何希无聊地盯着被雨击打的湖面,数着圈圈涟漪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中午自己好像抓了一把弗雷德和乔治给她的糖放在了巫师袍口袋里,那可是莫莉阿姨做的复活节太妃糖,想必味道不错。
何希从巫师袍口袋里找到糖,她剥开糖衣,将奶黄色的太妃糖放进了嘴里,脑中想着今晚吃些什么,还没等她想好,嘴里的味道就隐隐有些不对了起来,何希的眉头一跳,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浓浓的困意袭来——
该死,又中韦斯莱一记。
德里安眼睛死死地盯着何希的水墨画上的某一点,心跳莫名加快,他有点不敢看一旁的何希。正当他心里正犹豫着自己是否看画看了太久是否有些可疑时,就听见旁边咚的一声,德里安吓了一跳,扭头发现何希结结实实地摔到了草地上,像是晕倒了。他连忙把何希扶起,拍了拍她却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他出了冷汗,将画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想都没想就把她背到了背上,准备去校医室,走了没两步才想起树外还下着小雨,他将自己的巫师袍脱下给何希盖上,没有多想就背着对方冲去了医疗翼。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平摊在草地上的书,质量堪忧的书页上墨水晕染横流,字句混作一团,像是少年人复杂的思绪,纠缠到一起,看不清,也猜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