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虫草小心分出两支,用温水略泡发。
王姥姥很快将所需材料备齐送来:黄芪片色泽微黄,当归切段带着浓郁的药香,红枣颗颗饱满,羊肉鲜红细嫩,老母鸡也已处理干净。
厨房里很快弥漫起不同的香气。
袁微识先焯了鸡肉,又将虫草、泡发好的淮山片、枸杞与鸡骨架、鸡胸肉一同放入砂锅,加入足量清水和几片生姜,置于小灶上,用文火慢慢煨着。
这是给昭明的虫草鸡汤,讲究的是温润绵长,火候要足,味道要清甜,药材的滋味需融入汤中却不显苦涩。
另一口稍大的砂锅则用来炖徐乱的当归羊肉。
她先将羊肉切块,冷水下锅焯去血沫,捞出洗净。锅中重新加水,放入羊肉、拍松的姜块、整段的葱白,再将黄芪、当归、红枣洗净放入。
大火烧开后,同样转为文火慢炖。当归的药香与羊肉的醇厚逐渐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带着暖意的辛香。
王姥姥在一旁默默看着,偶尔递个盘子或添把柴火。
袁微识专注地盯着两个灶眼,不时调整火候,用汤勺撇去浮沫,又盖上盖子。
小厨房中寂然无声,只有两口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灶下柴火噼里啪啦。
“姥姥,大人平日一般何时回府?”袁微识轻声问道。
“回夫人,大人军务繁忙,并无定数。有时深夜,有时彻夜不归。”王姥姥声音平平,毫无波折:“不过,今日想必会回来。”
袁微识点点头,不再多问。
她将给昭明的鸡汤又细细撇了一遍油,确保汤色清亮,才小心盖上盖子保温。当归羊肉则继续咕嘟着,汤汁已渐渐收得浓稠醇厚。
夜色渐深,前院终于传来了动静——是徐乱独自回来了。
袁微识的心莫名快跳了两下。她定了定神,快步迎了出去。
刚走到廊下,便见徐乱高大的身影踏入院中,月光笼罩着他,仿佛罩上了一层寒气。
他没有换衣服,依旧穿着玄色劲装——此刻已经被灰尘掩埋,变得灰白。
徐乱大步流星向里走,不妨袁微识从走廊一头冒了出来,吓了一跳。
“大人回来了。”袁微识屈膝一礼。
徐乱脚步一顿,在黑暗里沉默一瞬,才答话:“抱歉,我早晨——”
袁微识微微一笑,上前抓住徐乱的手:“大人的伤今日又疼了吗?晚上洗过后,还是要好好换药。”
她引着他往正房走,“妾身……我给昭明炖了些虫草鸡汤,也给大人炖了当归羊肉,张大夫说对愈合伤口有益。火候差不多了,大人梳洗一下,正好可用。”
“——炖了汤?”徐乱胳膊一抽,又停住不动,声音有些沙哑。
“……大小姐费心了。”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