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青瑗扶栏回头一瞧,正好和那个黑痣年轻男人看了个对眼。
那男人忙把视线收回,装作从未打量过她的样子。
络腮胡男人正拍开了酒坛封泥,“今夜只此一坛,其余的咱们回家再喝!”
“好!”
那四人一人一个海碗,脏黑的四只手端着海碗,在桌上相碰,各自仰头饮酒。
青瑗不再细看,回到了房间。
詹蛟本要将她送到门口,就要去隔壁厢房,见她眼神示意,似有话要说,于是走进了厢房,在身后合上了房门。
“道长?”他有些不明所以。
“那四人,你看到了吗?”离了王府,青瑗的机敏审慎更加展露了出来。
“道长可是觉得他们不妥?”詹蛟显然并不知晓青瑗的猜测,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只要她说有危险,那他随时准备武力应对。
“他们应该是土夫子。”青瑗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何以见得?”
她早知他要这般问,一口气答道:“他们四人,长相颇有相似之处,应是一家人,且是两对父子。他们肌肉遒劲,却不似普通脚夫风吹日晒的肤色,手却发黑,指甲呈黑紫色,像是中了什么毒。而那其中一个年轻的,对我这个道士的身份感兴趣。”
詹蛟点点头:“确实可疑。但仅凭这些,如何肯定他们是土夫子?”
“嗯,那是因为我看到他们鞋底,还有指甲里的泥。只有墓葬的夯土,才会用那样的泥。”
“我明白了。”詹蛟轻点头,“奉州盗墓乃是重罪,道长可要我将他们扭送县衙?”
青瑗摇了摇头,“没有证据,只怕他们并不认罪。派几人跟着他们,待人赃并获,再扭送县衙。”
“好,那我先退下了。”
青瑗点了点头,明白此事詹蛟自会去安排。
并非她想要多管闲事,只是此地离奉州府本就不远,这伙土夫子万一盗到了平西王祖上的墓,届时平西王大怒,说不定会派她这个道士去修墓。
她在房中歇息,半个时辰后,听到楼下一阵响动。于是走到窗边,推开窗棂向下望去。
那四人吃饱喝足,竟要连夜赶路。
青瑗借着月光,看见几个人影在树上掠过,跟了上去。
原来那十名护卫,竟是藏在树上的么?
她合上窗,洗漱歇下。
一夜无梦。
次日,他们用过早膳,再次出发前往渡口。
十里路并不远,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只见岸边一大片红枫林,红得似火,把江水都映红了。
“不愧为红枫渡。”青瑗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