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宁盯着赵玦给来的札子颇为头疼,“真压榨我们啊。”
她扶着脑袋,朝谢风华抱怨。
她脑袋又转向门外,外面阳光正盛,谢风华在一旁翻着书,只是笑笑。
“郎君,郎君。”长春在门外收住慌张的脚,急喘两声,又抬脚,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谢风华丢下书,“何事如此慌张?”
长春站在门口处,看着谢风华,过了一响才开口:“大老爷回来了。”
“谁?”谢风华猛地站起来。
“大老爷回来了。”长春重复道。
谢风华耳底轰鸣,没等反应过来,就急匆匆往外走。
沈穗宁一头雾水,也急忙跟上。
还未到前厅时,就能听到老太太的哭声,“好儿,你这是去哪了?”
一个穿着灰袍,脸上带着未清理干净的胡茬的男人跪在老太太的脚下,“儿子有罪,未能在母亲膝下尽孝。”
“儿子路经晋阳,才意外得知弟弟竟已离世十几载。儿子不孝。”他泪流了一脸,磕了一个响头。
谢风华立在门外,安静地看着屋里的众人。
沈穗宁跟在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见老夫人,就连沈穗宁与谢风华成亲时,她都未露面。
丁令棠本在老夫人身旁劝着,瞧见了谢风华,一时也有些语塞。
“风华来了。快些进来,见过你大伯。”
她的声音不重,却将所有人的视线扯到了门外的两人身上。
老夫人拍拍身下谢昶,“这是你的侄……子。”
谢昶扭头看来。
谢风华整了整衣襟,迈过门槛,在谢昶面前停下,撩袍跪下,双手平额,俯身一拜,“侄儿风华,叩见伯父。伯父远归,侄儿未能远迎,望伯父恕罪。”
礼毕后,他并未立即起身,微侧身躯,朝老夫人再行叩首:“孙儿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避开谢风华的目光,摆摆手,“起来吧。”
谢风华没有站起来。
谢昶头扭着头,站起身来,抬手也扶起谢风华,“我离家时,弟弟才与弟妹成亲,未料想归家之时,侄子竟也已成婚。”
“今是个大喜日子,一家人也算是团聚了,不若母亲和我们一同用膳。”丁令棠站在老夫人身旁,低头轻声询问着。
“好,好。”老夫人握着丁令棠的手站了起来,“可惜,可惜,老二不能再与你这个哥哥相见了。”
刚刚才平稳情绪的几人,又一下子红了眼眶。
谢昶从丁令棠那接过老夫人,“儿子日后哪都不去,只在母亲膝下尽孝。”
有了儿子,老夫人没再把眼神施舍给丁令棠半分。
受了冷落的丁令棠难免心里有些不快。她看了一眼谢风华,隐去了眼底的担忧。
这里没几个主事的,她只好招呼着下人安排膳食。
老夫人坐在主位,身旁坐着谢昶。她抓着他的手,不停为谢昶夹着菜,“变模样了,变模样了,都快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