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外的矮山边,在那有火堆燃着的山洞不远处,有另一丛燃起漫漫青烟的篝火。
“老大,大家看到你放的信号立马赶过来了。你不是去皇城跟那太子妃约谈吗?怎么会在这?”
而被称作老大的那个人,不仅浑身湿透,刚从水里爬出来。他的左臂也有一个新增的贯穿伤口。彼时,他那些赶来的心腹,正忙着扯开了一块块布条,合着就近采摘的草药,给他包扎。
而他却拾起了火堆里刚烧好的木炭,在一张白纸上画来画去。
“老大在那干啥呢?”
“你懂什么?此等良辰美景,圆月篝火,危险重重之夜。你我之辈,不远万里赶来,救老大于水火之中。老大肯定是感激涕零,不知所言,打算写点小诗,以此纪年良夜呢。”
“不可能吧。老大不是大字不识吗?听说他从小就被征去做了徭役。”
“你这傻子,待会老大写完了。你可不能这么说,他就是画两个圈圈,你也得按照我刚刚说的那些来,懂不?”
咚咚咚!三声响!脚边随处可见的松果,随着一阵劲风,扑通通砸在他们三个人的脑袋上。
“你们很闲?看来一定是完成了我的嘱咐,请到了西南那位隐居多年的军师。”
“老大我们错了。那位军师实在是。。。。。。太难请了。”
他手上的炭笔一停,那白纸上的黑色炭迹,竟组成了一个人像。准确地说是有些奇怪的人脸。
五官是有些朦朦胧胧的,但那气质却铺面而来。
若非倾国倾城貌,定是谪仙入凡尘。
那些小卒心腹,瞧了一眼,便个个对好了眼神。
一个道:“好的老大,我们一定杀了她!”
另一个道:“好的老大,我们一定抢她来给你做压寨夫人。”
最后一个道:“这女的,好像是有些眼熟。”
老大终于满意了,道:“详细说说。”
那第一个正要详细说说怎么杀,第二个正要详细说说怎么抢。却都个个头上挨了松子,捂着脑袋闭嘴了。
只有第三个,道:“小的是玉京本地人。在玉京活了二十多年了,记得每年元宵佳节,满街大红灯笼高挂,那大街上满是车马,都是富裕人家里开出来的轿子。围着轿子讨赏钱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我小时候尚能挤进前排,长了个子后,反倒挤不进去了。”
他拖拖拉拉地从这里开头,在松子即将砸到他头上时,预判似得马上往后仰头,求饶道:“老大别急!我马上就讲到了!”
“去年元宵节时,倒是清冷了一些。我和几位兄弟,顺着轿子一路讨了不少赏钱。只有一位兄弟,明明一顶轿子追了一路,还分文没收到。我当时便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抠门的主子,我们也娘娘奶奶千恩万恩地叫了这么多声,怎么能连个铜板声也不叫我们听见。”
那位老大的左手四指轻扣着烧火的木头,沉思道:“这么抠门,应当是不受恩宠的妃子。”
“哎呀,不是!老大听我继续说。那确实是皇宫出来的轿子,远远落在最后,稀稀疏疏只有一个丫鬟在周围。我过去的时候,我那位兄弟还抓着轿撵跑呢。那轿子里坐的这位贵人,便是如此般的倾国倾城貌。我那兄弟哪里是讨不到赏钱,分明是被迷了心窍。”
听了半天,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老大也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上手猛敲他几下脑门。
“不知道这姑娘是谁?就知道人很美?”
“不知道啊。只听到那个丫鬟说殿下,谁知道是什么殿下。”
"难怪你们请不来西南的军师。皇宫里出来的殿下还能是谁?哪位妃子会被称为殿下的!"
整个玉京,只有这么一位还正值花容月貌之年的女子,能被叫做“殿下”。
“老大,那这位公主殿下,怎么招惹你了?”
老大又用炭笔画起了图,这回的图并非是人,而是地形,特别是水下的地形。
他边画便笑道:“她倒是给我送来了一条绝佳的攻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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