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三个请来的水摸撑着船靠来,确认道:“是要捞新鲜的不啦?”
沈卿冻得脑子有些迟缓,还没反应过来新鲜的意思,裴云程已经答道:“是,就是这几日的。”
水摸了然地长哦一声,他们常需在水面上沟通,习惯了拖长音说话,安慰道:“尸体在水里泡上几日会浮起来的嘞,说不定过几日就捞到了。”
他冲沈卿扬扬下巴,示意自己在冲她说话:“小子别太担心。”
说完,他撑着船上了岸。
裴云程也停船靠岸,一边转身要去抚沈卿,一边道:“他定是见你太拼命了,来劝你的。”
沈卿充耳不闻,她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或许正是上天给她的暗示。
她沉声道:“裴云程,我有预感,很快就会捞到了。”
不过她越是拼命,便越是记起何叶那双湿漉漉的眼。
“届时,一定要注意何清许。”她又一次提醒道,只是不知为何,每每提到何清许她总觉无力。
或许,这也是命运给她的暗示。
她抬头,见落单的鸟儿从头顶飞过。
一扇羽翼,乘风飞过河面。
“为什么要留何清许一条命?”
风萧不解地问道。
他勒了勒缰绳,马儿放慢了脚步,他退至顾言玉马车的窗旁。
顾言玉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捏着一纸薄薄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笑意漾在他唇角。阿念与他同乘马车,正在一旁看着,分不清是回信的内容让他喜笑颜开,还是他被风萧气笑了。
就在风萧以为顾言玉不会回答时,温润的男声却道:“因为他够听话,我要他去死他眼都不眨。”
顾言玉向后仰躺下去,姿势放松,语气懒散,说的话带着敲打的意味,自老张死后风萧对他行事置喙得太多了。
风萧默了片刻,道了声是。
不过顾言玉说的也是真心话,他的用人标准向来是听话排在第一,其次再是能干。
当然,前提是不能太蠢。
“如果再因他生事,立刻杀了。”他补充。
话落,顾言玉眼珠一滚,下撇望向阿念,带着期待地笑道:“届时,就由阿念你去。”
若是以往,阿念定会满口应下,但是现在她已糟了沈卿的敲打,见识了外面的险恶,难免受了打击,闹腾不起来。
她用左手托着尚未痊愈的右手,语气震惊之余带着几分伤心:“我这样吗?”
顾言玉坐起身,手撑在膝上,稍微凑近她些。他总是在笑,可眼底永远一片森冷。
“思考,阿念,思考。”
“你肯定能做到,哪怕要你杀了沈卿你也能做到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事情能用很多种办法做到,你轻而易举就能想到办法,你习惯处理这些事情,有些事只能用某些手段达到,而你暂时还没想到具体什么手段,所以才以为困难,才以为不可能。”
“思考吧阿念,不要让我失望。”
阿念怔怔地望着他的眼,右手的疼痛都逐渐消退,她只感觉瞬间清明,似乎自己当真无所不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