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暗道:什么都没干,先哭了两鼻子,可不是得累吗。
-----
半个小时后,隔壁木屋的浴室内。
满心疑问的蒋莱再次拨通了蒋父的通讯。
“囡囡?这么晚还没睡?”对面很快接听,传来带着哈欠的关切。
蒋莱缩在墙角,听着蒋父的声音,将头埋进了膝盖,“没什么,有点想你了。”
“怎么了,今天过得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玩家滞留,今天跑来天空岛的玩家太多了。”
蒋父无奈地笑了笑,“我看到新闻了,这事动静不小,辛苦我们囡囡了。”
蒋莱低低“嗯”了一声,沉默片刻,状似随意地问,“今天怎么接的这么快,你在干什么呢。”
通讯另一头静了片刻,蒋父才像晃神了一样,“啊,我啊。。。给学生改论文呢,哎呀头大得很。”
蒋莱顿了顿,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了,这届学生也是笨蛋吗。”
“笨蛋笨蛋笨蛋,都是笨蛋。”
蒋莱咬了咬唇,挣扎仰起头直视浴室的灯光,忍着眼睛的酸胀轻轻问道,“那。。。是李阳笨,还是这届学生笨。”
问出口的瞬间,即使她明知此时的自己只是一堆代码,但她却能感觉到自己极速提升的心率。
而原本一塌糊涂的脉搏声,到底还是在蒋父给出回答时,空了一拍。
蒋父说,“哎呀,那还是这届学生更笨!可愁死我了。”
蒋莱的唇线发着颤,她将指甲紧紧扣进胳膊,才让声音勉强平稳,“啊,比李阳都笨啊,那是得发愁。”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学生。。。”
通讯另一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大倒苦水。
而蒋莱蜷缩在浴室角落,浑身颤抖地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呜咽声响。
李阳,没有这个人。
蒋父的每一个学生,她都认识。他从来都没有一个叫李阳的学生。
他,真的不是蒋父。
泪水汹涌决堤。蒋莱将脸埋进掌心,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竭力忍着发酸的鼻腔,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蒋父”一股脑地抱怨完,蒋莱才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用尽力气压平颤抖的声线,勉强附和了两声。
直等到彻底忍住呜咽,才迅速转移话题,“盛总查的那两个人,有消息了吗。”
“他还没给我回话呢,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不过你先和那两个人保持距离啊。”对方叮嘱。
“嗯。。。那我再等等。”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问道,“对了,我昨天突然做梦了,梦里有人警告我,说我设计的天空岛会塌。。。”
“梦?”通讯另一端的回应带着明显的停顿和迟疑。
蒋莱舔了舔唇角咸涩的泪痕,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呓语,“对啊!有没有可能,我的记忆正在恢复啊,虽然只有一点点。”
对面没有对蒋莱说的话提出质疑,而是像头回听到蒋莱的这段记忆一般,“别急,囡囡,可能真的就是个梦,咱们慢慢来。”
——这语气与措辞,和那天他说的一模一样。
蒋莱的睫毛轻颤,积着泪水的嘴角弯得更深,她回忆着那天不明真相的自己,模仿着记忆里的反应,佯装生气地反驳,“不是梦,是真的。”
而对面,也再一次无比顺畅地顺着她的话,试图安抚。
熟悉,顺口。仿佛在蒋莱丢失的记忆里,这场对话,已经重复上演了无数次。
只是这一次,蒋莱却没有听完,“好啦好啦,你又要唠叨了,我也就那么一说。不和你说了,我要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