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逸阳深深吸了口气,手指将屏幕向右一划,蒋山的照片重新占据了整个电视屏幕,那温和的眉眼此刻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莫测。
“蒋山。国际知名神经科学专家,《云端之眼》游戏核心外设的技术顾问。”
方觉双臂环抱,下颌线绷紧,用眼神无声地催促:继续。
史逸阳的目光再次掠过脸色苍白的蒋莱,“我也想过找证据!但现在的情况。。。比预想的复杂太多。”
“复杂?”方觉不耐烦地捏着眉心,霍然起身,“明白了,就是屁证据没有!在这儿浪费口水,我睡觉去。。。。”
“蒋山死了。”
四个字。
清晰,冰冷。
方觉迈向卧室的脚步,硬生生被钉在了原地,背影僵直。
史逸阳看着方觉突然停下的脚步,他又声音低沉地缓缓补充道,“三年前,就病死了。”
“哐当当!”
诧异的蒋莱指尖一软,玻璃水杯脱手砸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有碎。
但那突兀的声响却炸响在死寂的客厅里。
这声音也像是惊醒了方觉,他猛地转身,一个箭步冲到史逸阳面前,手狠狠攥住对方的衣领,咬牙道。
“史逸阳!想哄老子给你卖命,也他妈换个像样点的路数!这种鬼话也敢编?!”
史逸阳被他勒得呼吸困难,却毫不挣扎,只是艰难地侧过身,手指在背后的屏幕上快速连点。
“我他妈哄你?!”
他声音嘶哑,带着被冤枉的怒意和一种更深沉的沉重,“癌症!晚期!就诊记录、用药清单、死亡证明。。。所有文件,一清二楚!”
电视上的内容随着他的操作快速切换,从确诊报告上的诊断结果,到化疗记录上密密麻麻的日期,最后,定格在一张印着异国医院徽章和官方签章的死亡证明上。
方觉攥着衣领的手,慢慢地松开了。他一声不吭地走到屏幕前,认真地看了起来。
空气有些沉默,他的背影也透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
蒋莱也早已不知不觉站起身,向屏幕挪近了几步。
她距离电视还是有些距离,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小字,她也看得不是十分清晰。
但那些特殊的徽章和官方签章,一目了然,确实都是来自于一家她与父亲都熟悉的外国医院。
在那个国家,伪造这样的医疗记录和死亡证明,难于登天。
蒋父只是一个醉心科研的老学究,对人情世故近乎笨拙,绝对没有门路把“假死”做到这个地步。
即使是盛总那样手眼通天的人物,也未必有这等本事…
眼前的每一页文件,每一枚印章,好像都在向她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
——她的父亲,蒋山,早已在三年前去世了。
一股巨大的茫然瞬间席卷了蒋莱。
父亲。。。死了?
那昨天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蒋莱退回几步,跌坐回餐椅上,耳边传来阵阵嗡鸣。
她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努力不在面上露出任何异常,与此同时,心底还存有一丝隐隐的骐骥。
没准,是蒋父有什么难言之隐,在谁的帮助下,“假死”脱身了呢。
没准,昨天的电话,就是父亲在世界上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打来的。
在搞清事情原委之前,她不能掉链子。
突然,方觉嘶哑的声音打破了客厅沉寂的空气,也打断了蒋莱的思绪,“那。。。蒋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