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当林未眠还沉浸在小富一把的愉快时,棠晓晚正在和父亲吵架。
“什么叫离那女生远一点。”压根顾不上什么淑女的仪态,她忿忿不平地一拍桌子,喊道,“人家救了我,我还不能和救命恩人来往了?”
“平时管这管那,现在连这个也要管,是不是哪天看我不顺眼,能直接打包嫁出去算了!”
她这只是气头上的话,但砸在棠父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你什么态度,和我打擂台吗?”他气得吹胡子的眼,觉得受到了来自女儿的冒犯,“你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
棠晓晚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兀自盯着墙上的山水画,眼中的抗拒清晰可见。
从小到大,她最烦的就是这一套。
每次说点什么,总是被她上升到“态度问题”去教训,好像对错无所谓,只要态度不对了,那她说的一切就都是错的。
“你知道我去找她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吗?”
想起今天的情形,棠父看着女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说她是你的高中同学吗?”
“是又怎么样?”
“你口中的救命恩人,那个在你看来非常努力上进又讲义气的林未眠,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就拿走了我的五万块谢礼。”
“是整整五万元现金。”说着,他还重重强调了一句,“半点没关心你怎么样了。”
“那你呢,你有关心她怎么样了吗?”棠晓晚不问所动,甚至反问道,“人家做了好事,这笔钱难道她不该拿吗?”
“可也不是这么个拿法。”
“你说怎么就这么凑巧。”棠父质疑得振振有词,“你今天去散步,不小心走到偏僻的地方去,结果刚好就遇见了社会上的混混。”
“他们非要找你麻烦,结果林未眠就跟神兵天降似的出现在你面前,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去走到那边去。”棠晓晚听到他这么多疑,只觉好笑,“腿长在我身上,难道她能未卜先知不成?”
“可是警察说那混混已经在公交站蹲好几天了!”棠父沉肃着脸说,“谁不知道你是我和你妈的独生女,没准一开始他们就是勾结好,就是奔着绑架你换钱的。”
她能值几个钱。
听到绑架二字,棠晓晚眼皮一跳。
“根本就不是冲我来的!”不知道是因为对父母没防备,还是为林未眠开脱的心情过于急切,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们蹲在那里那么多天,是打算对黎大哥下手的。”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坐在沙发的章亭也坐不住了,起身握着女儿的肩膀,细细盘问道,“你说是冲着应谌去的是什么意思,你当时究竟听见了什么?”
“我。。。。。。我。。。。。。我也只是猜测。”棠晓晚目光闪躲,她咬着唇,把当时听到的话告诉母亲,“他们说自己收了定金,要把有钱人家的独生子绑架,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说是豪门。”
豪门的独生子,看起来还真有可能就是冲着黎应谌去的。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警察。”棠父怒而斥责道,“只是抓了几个从犯,主谋是谁也不知道,万一他们又再派人来对你应谌哥哥不利,那怎么办。”
每次棠晓晚听见“应谌哥哥”这四个字,都会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面对指责,她也只是诺诺地说:“我以为他们被抓进去,出不来,就不会再有事了嘛。”
“黎董事长最喜欢的就是应谌这个孙子了。”章亭松开女儿的肩膀,缓缓踱步思忖道,“会不会是打着他手里股份的主意。”
黎应谌在未成年的时候,就被黎董事长内定成了下一任的接班人,不仅把手里的不少股份转移给了他,而且还立下遗嘱,明说了他死之后,手里80%的遗产也都会是他的。
黎家家大业大,黎父也不只一个兄弟姐妹,说出来可没少招人恨,背地了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不行不行。”思来想去,章亭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这背后还藏着什么阴谋,干脆直接拿出手机,“这件事得让你姨妈知道。”
她口中“姨妈”正是黎应谌的母亲章玥。
“不要告诉姨妈!”棠晓晚想起黎应谌的嘱托,急急忙忙地阻拦,“是黎大哥叫我别跟其他人说的,说他自己会处理好。”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棠父格外不认同两人隐瞒的做法,“这么大的事,你们也真是乱来。”
说着,他们把棠晓晚撇到一边去,倒是也没功夫再去管她准备结交的朋友林未眠“品行”上的小瑕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