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后,室内陷入一片沉寂中。
林未眠心里气恼。
一边恨身体不争气,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另一边有很愤怒,送她过来的人是黎应谌,显得她莫名其妙矮他一头。
纠结了一会儿,林未眠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
她这人向来一码归一码,不会因为讨厌黎应谌,就对他做过的好事视而不见。
“总之。”她张口道,“无论如何,这次还是你帮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要我怎么还。”
“给你转账行不行?”
“呵呵。”黎应谌听到这话,眉毛都挑起来了,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在你看来,我缺那么点钱?”
“你当然是不缺。”林未眠说,“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就像人已经在高铁站上准备出发,结果发现家里的煤气开着,灶上的火还没关掉那样,欠了黎应谌的感觉让她如坐针毡。
能立刻去把火关掉,为什么还要等着水被慢慢煮开。
林未眠恨不得现在就两清,好继续心安理得地讨厌他。
“在那节课上,换作任何人晕倒,我都不会见死不救。”黎应谌面无表情地说,“你未免自视甚高了点。”
他这样说,林未眠反而更安心。
他们已经很久没和平相处过了,稍微友好点的话都会激发从前反感的回忆,反倒是现在不客气地直来直去,对她来讲更好。
“知道你不差钱。”她说,“但这和我无关,该给我就是会给。”
“。。。。。。。”
黎应谌眼神复杂地审视她,良久,扭头看着窗外:“那给我一千吧。”
顿了顿,他又说道:“因为你,我损失了两节课,外加耽误的时间,按照时薪,给你打个八折,一千五好了。”
。。。。。。……?
林未眠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没醒过来。
她抬起没被扎针的左手,表上的指针刚好转到十点半。
早上八点准时上课,她还是在张教授上课讲了一会儿后才睡着的。
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两个小时。
什么档次,也敢要一千五。
“你不过就是把我从教室扛到医务室。”她瞪圆了眼,“这么点路,你要一千五,怎么不去抢啊。”
“这么点路?”黎应谌寸步不让,“教学楼离这里有至少两公里的路,我还是从四楼抱着你跑下来的,你真以为这么容易?”
“就算按照搬运工的最高标准算,时薪也不过就是300元左右,更何况你只运了一趟!”
“紧急情况能和平时一样吗?时间争分夺秒,每一秒都很重要,你不觉得自己命值这么多钱?”
当然不觉得!她又不是晚去一秒就命丧黄泉了。实在不行,他就是打个救护车把她送走,都比这些花销来的少。
“你要是心疼钱就直说,我一分都不要。”他又嘲讽道。
“黎应谌,你是不是故意的。”林未眠怒不可遏,“抬高市场价,让我付不起这钱,然后你好光明正大地嘲笑我是吧。”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往前走了几步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未眠,顿了顿,又说道:“那就一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