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嫁人,你该称呼她为‘夫人’。”
于彦怀对上傅凛的视线,淡淡回道:“在场皆是知情之人,又何必故意做戏?听闻赵姑娘已怀了身孕,恭喜世子了。”
傅凛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而曲瑜珺不管他,已经自顾自地走开了。
不多时,傅凛跟了上来,终究没忍住,开口询问曲瑜珺,“你跟于彦怀方才在说什么?”他二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世子认为我们两个还能说些什么?”曲瑜珺反问。
“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什么,只是瑜珺,于彦怀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小心被他算计。”
听见傅凛这话,曲瑜珺忍不住笑了,算计?谁能有他傅凛算计自己算计得厉害?当初他怎么都不肯退婚,只为了让自己进王府大门帮赵清清占着正妻的位置。又同时将和离书写好,谋划着等他羽翼丰满,便要立即跟自己和离,好扶他心爱的女子做正室。
婚姻大事对一个闺阁女子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而自己的后半生就这么被他给算计了,他竟还敢劝说自己别被旁人算计,他还真是有脸!
“于公子如何,我心中有数,不劳世子指点。”
傅凛见曲瑜珺再次向自己张起她浑身的刺,一时哑口无言,心头亦是堵得难受。
出了卢府,马车等在大门前,刚进到车厢中,曲瑜珺便闻到一股浓厚的枣香。
“给你买了平安街王家点心铺的枣泥糕。”傅凛随后进了马车,开口解释。
曲瑜珺盯着那包枣泥糕出神了片刻,喃喃道:“原来你还记得。”
傅凛正欲点头,不料,曲瑜珺笑着道:“其实我不怎么爱吃枣泥糕。”
傅凛愣住,“可你之前分明跟我说……”
“那是因为从王府到曲家的路上,必然要经过平安街。而平安街上数王家点心铺生意最好,铺子前时常排着长龙,我是想看看你是否愿意为我在那里等上一刻钟。”
此刻曲瑜珺脸上的笑却刺痛了傅凛的眼睛,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你与我定下婚事将近三年,那三年里你偶尔去我家中看我,每三次的见面里,至少有一次你是记得给我带枣泥糕的,而且那些枣泥糕到我手里时从来没有冷掉,那时我已很满足。”
但是这点耐心跟后来他对赵清清生死相许的态度一比,便算不得什么了。
曲瑜珺将油纸包打开,取出一块枣泥糕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那时候,你送我的枣泥糕,每一块我都吃完了。”
说罢,她将咬了一口的枣泥糕放回到油纸包里,再没有动过。
平南王府门前,马车刚停稳,傅凛就跳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往里走,就被人叫住,“世子!”
傅凛循声望去,倒是一张熟脸,此人乃是赵文德身边的仆从。
一想到赵文德之前做的那些事,傅凛便不悦地沉下脸来。若不是他弄虚作假、以次充好,何至于二次入狱?甚至连累自己被圣上斥责,只能暂且赋闲在家。
傅凛料到赵文德再次入狱之后,一定会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赵清清,让她求自己救人,这才特意吩咐下去,不许任何跟赵文德有关的人进入王府半步,连消息都不能往王府里递。
只是这赵文德的仆从还真是忠心,日日被拒之门外,竟然还不放弃。
“你家老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我自有安排。”傅凛只想快点将他给打发走。
“世子,我这次过来不是为老爷的事,而是……家中来了急信,说夫人不行了,让老爷和姑娘赶紧回去,见夫人最后一面!”
站在后面的曲瑜珺听了这话,也不由心中一紧,记得于彦怀之前跟自己说过,赵清清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只是没想到竟这般严重了。
傅凛也当即变了脸色,“你先跟我进来。”
曲瑜珺忙叫住他,“她如今怀着身孕,乍一听到母亲的情况恐生不妥,你且先不要将事情说得太严重,免得吓着了她。”
傅凛回身看向曲瑜珺,点了点头,“我明白。”
目送傅凛急匆匆走进府中,曲瑜珺也紧接着回了沂阑院。卸了步摇、配饰,曲瑜珺来到书房,取出一张画纸铺在书案上,想象着今日于彦怀所说的通体湛蓝的鸟儿,究竟会是何等模样……
“姑娘,世子要见你。”云浮在书房外叩门。
曲瑜珺将画纸收好,“让他进来吧。”
“是。”
傅凛进来时,脸上凝重之色犹在,衣襟湿了一片,看来赵清清在他怀中狠哭过一场。
“瑜珺,我来是求你一事。”
能让傅凛用上‘求’这个字,显然事情不简单。
“你且说说看。”曲瑜珺已猜到定是跟赵清清母亲的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