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兴文本就因今日谋算落空而心情不愉,如今又遭了这么一番训斥,面上越发不耐,“行了,母亲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还有旁的事没有?若没有,儿子就先回去了,累得很。”
说完,也不等侯夫人开口,直接起身便往外走,侯夫人见状只有无奈叹气,她何尝不知自己这个儿子不成器?可到底这是自己的长子。虽前些年好不容易得了个次子,只是毕竟年幼,尚担不起大任,几个女儿还得靠长子来撑腰。更何况,当初生下兴文时,自己还是第一次做母亲,在他身上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就算他再怎么不好,自己这个做生身母亲的,又怎能忍心弃他不顾?
“你!跟我过来。”却见戴兴文走出两步之后,又陡然转身看向站在侯夫人身侧的付萱,付萱白着一张脸,求救一般地看向怀庆侯夫人。
而怀庆侯夫人只是轻拍了拍她的手,“累了一天了,你且跟兴文一起回房歇着吧。”说完又警告一般看向自己的儿子,“出了今日这样的事,你也该好好收敛一阵儿了,你父亲这些日子焦心得很,你莫要再去触他的霉头。再有,今日平南王府的世子夫人离开之时开口邀了萱儿过两日入府赏花,到时你且亲自送你媳妇过去。”
戴兴文闻言有些意外,“还有这等事?”继而又烦躁地皱眉应道:“行,我知道了,到时定会亲自送她过去的。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见逸之了。”
付萱提着一颗心跟着戴兴文一起回到他二人的院子,刚一踏入卧房,她只觉眼前一暗,下一刻已经便被人扼住了脖子。
戴兴文丝毫没收力,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喘不上气的付萱在拼命挣扎,一直到付萱一张脸憋得通红,戴兴文才将手放开。
他松手的一瞬间,付萱脱力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外面候着的下人们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敢多言,只低着头一味装作不知。
戴兴文瞧着地上眼泪都咳出来的付萱,不见丝毫怜悯,只如看蝼蚁一般地看着她,“你今日好大的胆子,不仅叫了大夫过去,甚至还惊动了母亲,怎么?是我最近对你太好,叫你忘乎所以了?”
付萱压下咳嗽,忙应道:“夫君明鉴,当时是世子夫人身边的婢女传话给妾身,妾身并不知其中内情,这才叫了大夫过去。后来又从侍卫口中得知此事还牵扯到于探花,妾室担忧自己处置不当,反而弄巧成拙,这才将事情回禀给了母亲。”
戴兴文不知信还是没信,只冷哼一声,转身歪在不远处的软塌上,“难怪那女人不得逸之喜欢,多管闲事,又咄咄逼人,一点儿都没有女儿家的乖巧懂事,逸之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话说,她是怎么知晓于彦怀在我的书房里出了事的?该不会……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私情吧?”
付萱闻言擦拭眼角的手不由一顿,张了张口,可终究也没敢说什么。
“行了,还不赶紧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付萱得了话,这才撑着胳膊,从地上缓缓起身。
戴兴文不耐烦看见她,“看在你过两日便要去平南王府的份儿上,今日本该受的这一场皮肉之苦就罢了。今夜我去旁处歇息,若明日母亲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是,妾身明白。”
一直到送了戴兴文出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付萱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今日这便算是顺利熬过去了。
另一厢,曲瑜珺回到平南王府,回想起今日在怀庆侯府之事,心中愈发愤懑难平。往日里,她亦听闻过怀庆侯长公子的纨绔之名,可也只以为他同旁的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无非就是寻衅滋事、寻花问柳。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暴虐之人,书房里的那姑娘身上竟没有一块好地方,还有他的妻子……只怕她肩膀上的伤也根本不是无意间磕碰所致,也难怪她羡慕自己受丈夫冷落,只怕她心中宁愿她的丈夫一辈子不进她房中。
连明媒正娶的妻子都毫不忌讳地动手,更别说那些没有家世依托的婢女和侍妾了,不知怀庆侯府的后院里还有多少女子遍体鳞伤。
云浮和云渺也都被今日之事吓得不轻,以往在曲府之中,虽也知晓一些后院里的龌龊事,却都不像今日在侯府所见这般骇人。
二人跟钱妈妈说起时,声音都是抖的。
而钱妈妈则立刻想到了傅凛,迟疑着道:“世子他跟怀庆侯长公子素来交好,该不会也……”
“他应该不至于。”尽管曲瑜珺不喜傅凛,但傅凛此人跟自己定亲几年还是相当洁身自好的,尤其如今他身边只赵清清一个,只看赵清清每日里泡在蜜罐里的模样,就不像是受过虐待的。
只是他跟戴兴文这样的人交好,品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
两日后,付萱应约前来平南王府,身旁还有陪她一起过来的她的丈夫戴兴文。二人入府之后,先是去拜见了平南王妃,接下来却略过世子正妻曲瑜珺,反而去了世子妾室的居所华荣斋。
“夫君,略过世子夫人,而去拜访妾室,这只怕……不妥啊。”从来没有正妻跟别家妾室来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