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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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北原退兵了!”
婢女喜极而泣的声音让原本紧张的赵府骤然沸腾起来。
玉衡瘫倒在长椅上,长长疏了个口气。
她顺手拿起一个茶盏一口闷下,回过神正对上少年浅笑的眸子。
玉衡一愣,撇开眼:“你……你看什么看。”
“西南门。”少年忽然压低声音道,“道长若是想走,现在便是最好的时候。”
玉衡微怔,还没等玉衡开口,就听屋外传来一声闷响。
玉衡与少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门走去。
门外,赵宝姒被一身墨青长袍的中年男子扇了一个踉跄。她捂着脸,半边发髻散落,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少年身形一动就准备推门而出,却被玉衡拉住了手腕。
玉衡冲他摇摇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见过那人,是昨日坐在祠堂首位的赵家二爷,是赵家现在名义上的当家人,也是赵宝姒的叔叔,赵名。
“宝姐儿!今日之事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行事竟如此莽撞呢?!若不是今日你运气好,侥幸让北原退去,等待我们的就只能是提早做出选择的下场了!你就这么想害死城中百姓吗?!”
赵宝姒没有说话。
赵名穿着粗气,端起架子训斥道:“今天这一巴掌,是我身为赵家家主对你的警告,你明白了吗?!”
赵名瞪了一眼仍旧毫无动作的赵宝姒,却没有计较,而是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微妙:“宝儿姐,你告诉我,今日放火的那些人是你从哪找来的?”
赵名眯起眼:“他们是不是大哥留给你的人。”
“二叔。”赵宝姒抬起头,神色冰冷,“父亲留给我了什么东西,难道不是你们比我更清楚吗?”
赵名一噎,状似无意的说:“也难得你有心,还能筹集出这么多兵马……”
“二叔言过了,”赵宝姒淡淡的打断他的话,“没有虎符,哪来的兵马。”
“也是。”
试探的话被堵死,赵名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意犹未尽的说道:“宝姐儿,你年少好武,二叔也不曾多说。但军政要事,向来是男人的担当,这些不是你一个女子能插手的。”
说着说着,男人像是被什么点燃了火气,突然长声叹道:“你别总把打仗想得那么简单。你以为上战场就像你平常舞刀弄剑?我告诉你,那是拿命拼,是要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倒下,是要肩负起一整座城池百姓的生死,这可不是女子能承受的了的!”
“如果你肯安心在家操持家务,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大哥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赵宝姒抬眸看他,没有反驳。
她没来由的想起小时候她问父亲自己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建功立业守护百姓,她还记得父亲当时哑然失笑的模样,他说,宝姐儿,你若是男孩就好了。
赵宝姒的手指轻颤,她突然想起那枚能够调动赵家真正精锐的虎符,正藏在父亲当年亲手为她削的短刃木匣中,压在旧衣柜的暗层里。
“你从前总是不服气,”赵名看着赵宝姒怔愣的样子终有些不忍,他口气和缓了些,“但这世间有世间的规矩,你不能总想做男人才能做的事情。我原以为你嫁人后就好些了,没想到那李员外是个短命的……等北原事毕,二叔定求你二哥给你再择一门好婚事,好让你安心相夫教子,别再想这些男人的事了。”
“宝姐儿,大哥若是还在,也定希望你如此。”
说罢,赵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一挥衣袖扬长而去,留下怔怔出神的女子。
“喂,大小姐,你不会真觉得他说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