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灯环顾四周发现三更屋中没有铜镜,就随意抬手抹了一下,指尖沾了一点殷红的血迹,想来是被那人的暗器所伤。
“不打紧。我正要问你,看看这个。”沈千灯把飞镖放在三更面前。
这是一枚常见的脱手镖,镖衣尾部系着红白纺线,三棱,整体呈亮银色,没有毒,镖尖极为锋利,所以沈千灯才会在不经意间被擦伤,因为从实木上拔下来,已经有了钝口。
“公主觉得此物有何不妥吗?”
沈千灯挪了个圆凳过来坐下,“乍一看确实是寻常,但若我说这是出自一位女捉刀客之手呢?她敢孤身闯我书房,定是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如此有魄力的女子你可能猜到她的来历?”
此人开口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从身形来看身材颀长,若说是个清瘦少年倒也说得过去,只是除了沈千灯闯进来时她所在的位置,并没有留下别的翻找东西的痕迹,如此细心,动作轻快,沈千灯更倾向于推断她是位高挑的女子。
“有刺客?”三更皱眉,“有人闯了后院也没个声响,四方使派来的那些护卫果然没什么用。”
“自然是无用之用方为大用,本也就没指望他们看家护院,”沈千灯双手环抱在胸前,“说吧,三公子看出了什么?”
三更捏着飞镖在手上转了几圈,“此镖锐利,重量却轻,公主说这是由一位姑娘出手,可这也不能弥补整体过于轻薄的缺点,碰撞坚实之物镖锋脆弱易折,我认为是因为锻造之时原料的不足,故而加长了镖头来增加攻击性,但往往只能伤人却难取人性命。此人应当悉知此镖的优劣之处,愚见或出自她之手。”
三更放下飞镖,“既然孤身必有所求,那她定会再次前来,公主做好准备便是。这般说辞可令公主满意?”
说完三更偏头看沈千灯。
“三公子果然是聪慧过人,幕僚中的上卿,客卿中的榜首啊!”沈千灯连忙拱手称赞。
三更以为他已经点透了其中深意,只是他忽略了盐铁虽是官营,但启国官营交给了皇商赵家,沈千灯并不认为寻常人拿到铜铁是什么稀奇事。
三更看到沈千灯颈侧的伤口又渗出了细密的血珠,“公主还是莫要恭维我了。公主既然有意隐瞒刺客一事,不如我先替公主上药。”
沈千灯觉得三更言之有理,就伸手提了药箱过来挑了个止血药膏。
沈千灯坐下仰头,一手拿着药瓶,整个脖颈露在三更眼前,其实伤得不深,只是伤在此处不易见好,三更先帮她擦了血迹。
“今日是谁来了,外面如此热闹?”三更一只手上药很慢,就先找了话题转移沈千灯的注意力。
“我请了崔家班来小住。”
原来是当红的戏班子。
“公主爱听戏?”
沈千灯轻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我花了一千两,自然是爱。”
“公主花一百两收买了我还不够,又翻十倍请来了崔家班。”三更故意咬重了“十倍”这两个字。
“非也非也,三公子与他们不同。崔家班那一千两是实实在在花了出去的,三公子自带一百两身家,是行走的摇钱树。”沈千灯调侃道。
三更用药匙轻轻将药膏涂抹在细长的伤口上,瓷药匙碰在颈侧很凉,沈千灯不自觉扭了扭头。
“不知这重金搭的戏台子公主可还满意?”
“满不满意的,还得看三公子肯不肯配合。”沈千灯恰好对上三更抬起的眼睛。
短暂的交错三更收起了视线也收回了手,“好了。”
“听凭公主吩咐便是。”
“我替你打探消息,你给我做军师,一换一,怎么样?”沈千灯用塞子封上手中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