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奉孝?他能解‘鸠羽’?”何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管他什么哑舍黑作坊,先救儿子要紧!“快!带他来!不,哀家亲自去招贤馆!”她抱着刘辩就要走。
“太后且慢。”赵云横枪拦住,眼神凝重,“此毒诡谲,招贤馆人多眼杂,恐生变故。不如请那位郭先生移步偏殿。”他目光扫过吕布和闻讯赶来的袁绍,警惕之意不言而喻。
“赵将军所言极是。”袁绍捋着胡须,一脸正气凛然地开口,目光却锐利地扫向赵云,“只是……这位赵将军,身份似乎颇为可疑啊?‘哑舍’之名,本官亦有所耳闻,乃冀州一处秘不外传的百工禁地,专为世家豪门培养……死士与匠奴。赵将军方才脱口而出‘鸠羽’,又精擅解毒避险之道,莫非真是‘哑奴’出身?此等身份不明、且与那阴私毒物有关联之人,护卫陛下与太后身侧,恐……大为不妥!”
【袁本初!你丫落井下石倒是快!】何莲心中怒骂。
董卓的毒刚缓过来,袁绍的刀子就递过来了!
吕布抱着方天画戟,好整以暇地看戏,闻言嗤笑一声:“袁本初,你这话说的,哑奴怎么了?能打能抗能救命,不比某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名门之后’强?太后娘娘,您要是觉得这哑奴碍眼,不如交给本侯?本侯的军营,正缺这等好用的‘工具’。”他故意将“工具”二字咬得极重,看向赵云的眼神充满了恶意的轻慢。
赵云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握着银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额角的血痕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他沉默着,没有看袁绍,也没有看吕布,只是将沉静而隐忍的目光投向何莲,似乎在等待她的裁决。那眼神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够了!”何莲厉声喝止,凤眸含威扫视全场,“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赵将军于陛下与本宫有救命大恩,此事毋庸置疑!至于出身何处,值此危难之际,重要吗?袁卿家,当务之急是解毒!去请郭奉孝!赵忠,收拾偏殿!赵将军,烦请你亲自去‘请’郭先生,务必确保安全!”她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同时巧妙地将“请”郭嘉的任务交给赵云,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暂时将他支开,避免在袁绍吕布面前受辱。
袁绍被噎住,脸色不太好看。
吕布则挑了挑眉,对何莲的“护短”似乎更感兴趣了。
赵云深深看了何莲一眼,那复杂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瞬。他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转身大步离去,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孤绝。
偏殿很快收拾出来。
刘辩被安置在软榻上,小脸依旧苍白,但情绪稳定了些,大眼睛不安地看着忙碌的宫人和殿外。
不多时,赵云带着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进来了。
正是招贤馆那个抱着酒葫芦的青衫士子——郭嘉。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俊却带着浓重的倦色和宿醉未醒的迷蒙,宽大的青衫松松垮垮,腰间果然挂着一个硕大的红漆酒葫芦。
“嗝……”郭嘉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殿内紧张的气氛,最后目光落在何莲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沙哑:“哟,太后娘娘?比画像上……嗯,狼狈了点,但也……挺有味道。”
【……】何莲嘴角抽了抽。【这SSR的嘴,是淬了毒吗?】
“郭先生,”何莲压下吐槽欲,尽量保持语气平和,“哀家听闻先生能解‘鸠羽’之毒?”
“解?小意思。”郭嘉随意地摆摆手,晃晃悠悠走到刘辩榻前,俯身看了看小家伙的气色,又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刘辩吓得往后缩了缩),然后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是有点麻烦。这‘紫羽闭目鸩’啊,是‘哑舍’那帮老阴比用七种毒虫毒草淬炼的阴火之毒,遇热化烟,粉尘沾身则入骨。这小陛下嘛……吸入不多,又被湿布捂得快,毒入腠理未深,死不了。”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众人松了口气,但下一句又让人心提了起来:“不过嘛……这毒有个麻烦,叫‘跗骨之蛆’。不清干净,以后刮风下雨骨头疼都是轻的,搞不好哪天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先生!求先生救救辩儿!”何莲的心又揪紧了。
“好说好说,”郭嘉笑嘻嘻地搓了搓手指,“我的条件,带酒的太监说了吧?一坛子……御酒!要陈的!最好的那种!没酒,没力气干活。”
“给他!要多少给多少!”何莲毫不犹豫。
命重要还是酒重要?
“爽快!”郭嘉眼睛一亮,随即从他那宽大的袖子里开始往外掏东西——几个脏兮兮的、看不出材质的瓶瓶罐罐,一把小银刀,还有……一包油乎乎的、像是某种动物内脏晒干的东西?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郭嘉动作麻利地在一个铜盆里将那些瓶罐里的粉末、液体按奇怪比例混合,最后加入那包“干货”,用一根银簪子搅啊搅,很快弄出一盆散发着刺鼻腥臭、墨绿色的、粘稠的糊状物。
“来,小陛下,把这‘十全大补驱毒膏’抹身上,尤其是心口、后背、手脚心。”郭嘉把那盆绿油油、臭烘烘的东西推到刘辩面前。
刘辩看着那盆可怕的东西,小脸皱成一团,吓得直往何莲怀里钻:“母后……不要……臭……”
何莲也看得胃里翻腾:【这玩意儿……确定是解药不是生化武器?】
“不抹?不抹等着毒发骨头疼吧!或者……”郭嘉掏了掏耳朵,坏笑地看向旁边的赵云,“让这位酷哥将军帮你抹?他手稳。”
赵云:“……”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兵刃碰撞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