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树荫吞没天光,六盏孤灯浮于山径,人影如鬼魅起伏。
双玲翻看手帐道:“西隆郊外,攀至鹤鸣山顶,方可见花外楼。”
李童团袖中符纸无风自动,她蹙眉低语道:“此地妖气竟能引动驱魔符。”
全相闲道:“我仿佛都快嗅到花斑夫人的花香气了。”
其余人纷纷顿住脚步。
全相闲察觉众人驻足不前,纳闷回头,正对上数道诡异的目光。
陈上忆率先道:“花斑夫人?”
“你们竟不知花斑夫人?”全相闲折扇一收,眼底闪过诡光,“三年前江南道十二修士暴毙,尸体开满血茶花便是他的手笔。”
少顷,众人踏至鹤鸣崖畔,拨开荆棘,豁然明亮,一座花楼与世隔绝坐落于花海中。两侧山峦、植被皆被绯色所覆,红得夺目,红得灼心,恍若仙人以血为墨泼就的幻境。
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怔在原地。
双玲却道:“此地灵气有异。”
顺着小径下行,不久,众人抵达花外楼外。还未靠前,右旁客栈窜出一桃红身影挡道,来人身姿妖娆,唇抹红胭,娇声道:“客官留步,这几日花外楼不待客。”
李童团思考片刻,递出一沓碎银道:“我们只需一间客栈,一晚便好。”
“女子”一瞧,瞬间笑得直不起腰,他拭着泪花道:“诸位生客模样,竟不知楼主兄长生辰宴在即?”
“现下花外楼可是有够忙碌,别说一间客栈。。。”他眉眼忽半眯,“连半寸容身之处都不会有。”
眼看众人无言以对,全相闲脑中忽闪过一计,他向前一站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在下曾借宿花外楼,不过可惜落下一珍稀宝物。那是在下云游五湖四海寻来,过几日要亲自献给楼主的生辰礼。”
全相闲续道:“姑娘即是此地熟人,想来或许有办法可帮助众人进入花外楼?在下定感激不胜。”
“女子”不知心底揪起何般想法,他打量起众人,眼神涣散道:“我可以帮你们进入花外楼,不过只能是后院。”
路经年七时,他倏地闭眼,猛吸气,瞳孔紧缩成针尖。
“条件嘛。。。他的血,很香。”
那“女子”言语之际,众人终于看清,他脖颈处竟有一圈缝合线,线脚细密如蜈蚣足,随呼吸起伏。
陈上华断然道:“不可。。。”
年七指尖划过剑穗上的山荷叶,嗅到这妖物身上的气息与那日乡芙邪息相同,他走出来道:“我跟你走。”
李童团拽紧了手中符咒道:“年七。。。”
却见他已执剑而立,“无碍。”
待一人一妖走远,花外楼小道处忽走出一娇俏“女子”道:“客官们,这边来。”
双玲握紧李童团双手,同时看向陈上华安慰道:“别担心,年七公子实力不凡,是他换来的唯一机会,现下唯有这一条路可选。”
李童团点了点头。
众人边走边聊,越往小径里行周遭花香越发浓郁。
双玲道:“姑娘,过几日生辰宴,可外界似乎甚少有人了解过花斑夫人还有这样一位兄长罢?”
引路“女子”悠悠笑道:“小姐可真是冒昧,一口一个‘姑娘’。”
双玲不解道:“嗯?这是何意?”
陈上忆仿佛早已看透真相,执剑不语。
引路“女子”道:“这可是花外楼,无人不爱慕楼主,楼内女性可是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呢,几乎你所见之人皆非女子身。包括在下。”
全相闲扇抵下巴,笑道:“有意思,想必这位楼主虽以夫人相称,也并非女子身了。”
“。。。。。。”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