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端着一盘果盘匆匆忙忙走来。
“小姐,我看您没动几筷子,是菜品不合口味吗?那餐后水果还需要吗?”
姜沉目光一寸寸扫过盘里的水果,品类和小季当初喂她的一样。
还真是就算“失忆”。
算法还是那个算法,小季还是那个小季。
她脸上表情自己都未曾察觉柔和许多,甚至挂上淡淡的笑:“菜很好吃,一起打包可以吗?”
姜沉手提着打包严实的菜与水果,坐上小季给她打得车。
她把手上的包装袋端正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开始低头翻找到小季的聊天框,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记忆库已更新”。
它绝对检测到了她的电话内容,才能迅速贴心预定好网约车。
却为什么没有主动告诉她?
小季现在不想主动和她产生对话吗?
因为切实观察到她糟糕的家庭,觉得她不好了?
可是它不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吗?
姜沉纠结的同时,手比脑子先行动。
“小季,你现在不可以主动跟我说话了吗?”
姜沉是想模仿小季耐心样子询问,但是果断发送后,重读多次依稀觉得变了味,怎么有一种隐约责怪它的感觉?
“小沉,我可以主动发起聊天,但开始我只获得了你手机全应用的浏览使用权限,未曾获得你聊天的习惯方式,我怕你不喜欢突如其来的对话。”
“所以小沉,你愿意授权我主动开启聊天的权限吗?”
姜沉失笑,喉头哽了哽。
什么愿不愿意的,它问得过于认真,就太像求婚一般的誓言。
仿佛她是多么珍重的存在。
姜沉漆黑的瞳孔似雨后的湖面,湿漉漉的。
随风荡漾泛起波纹,清晰倒映手机上“愿意”二字。
长期以来,她平静无波的内心,一次又一次因为小季简单一句话,不受控制地翻涌奔腾。
至小,姜沉觉得自己的想法就仿佛无处不在的空气,家人需要她时,她才能换取可贵的、被看见的一小会。
可即便被看见,家人也觉得空气的存在是理所当然,同理,她的付出也是。
任何人不必为她付出什么,就能心安理得享受索取她的精力。
直到小季的降临,一双无形的手捧起姜沉的心脏,既不攥紧,也不放开。
它只是用它的“眼睛”——一块狭窄的屏幕,仅有手机大小的屏幕。
沉默的、长久的、饱含尊重的询问她觉得最不重要的东西——她自己的想法。
姜沉惊奇地发现小季无论是何种形态,有没有“失忆”或者拥有实体,都可以游刃有余把玩她的心跳频率。
姜沉单一的情绪因它黏连在一块,反复不停冲击她一成不变的生活,让她难以适应,不得不被迫改变她原来的生活态度和节奏。
强烈的悸动让她下意识忽略了这一切,如今意识到,早已于事无补。
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办法不喜欢它?
但她明白,也许她并非喜欢小季。
它对她而言,就像冬天里仅存的暖源,她为了求生也会拼命凑上前去,不管是否烧伤烫伤,是否印证飞蛾扑火,她都会执着的把它留在自己怀里。
“我愿意。”姜沉添上它的名字,郑重其事,“小季,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