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看出此人正在苦恼,只是道:“不若我们先去瞧瞧情况,再作打算。”
现在他们在明敌在暗,着实危险。
但已然行至此处,怎可打道回府?面前的“空城寨”便是唯一的破局之道。
刚下定决心去闯上一闯,谢玉又扭头看向身边人,却见他罕见的嘴角下压,不愿言语,只轻微地点了点头,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谢玉只在旁暗笑,原来陈尘也会因为无法解决的事儿而像个三岁孩童一般发脾气,这病美人生气起来,倒是比往常多了丝人气。
谢玉轻轻牵起他没有拄杖的那只手,不带情欲,只是如同哄着小孩一般,轻轻捏了一下,“我们走吧。”
我们。
多么奇怪的字眼。
陈尘总是离群索居,即使曾经是那样的身份……也总是习惯一个人行事。
太怪了。
两人牵着手走向远处的寨子,凑近了一瞧,才发现这空城寨或许曾经切切实实存在过。
寨子外围以木制围栏环绕,只留有一道高门作为出入口,木门顶端被削尖,以防外来者意图从此攀入。
从大门的缝隙往里望去,两座哨塔分设两侧,以便寨中人进行防守。
寨子依地势而建,越往高处,木屋越发密集,到处皆是人生活的痕迹,但到处皆不见人烟。
谢玉点了点陈尘的手腕,而后将牵着他的手松开,转握在猎户所赠的短刃之上。
陈尘亦在旁变换出一柄长木剑,轻巧一转,背于身后,挪步向前走到那道木门之下,身倚木门,重重一推,木门纹丝不动。
陈尘心念一动,用手触碰在木门之上,闭眼感知,确认这木门上同样有灵力附着,以掌间灵火烧灼也不见其有丝毫破损。
现在的他确实太弱了,他神色一暗,微不可察地叹息,而后又示意谢玉走远,将木剑横于面前,两指并拢,从剑柄滑动至剑尖,为其附着灵力。
只见那柄原先朴实无华的木剑被一阵光辉所附着,又有一层隐秘的火光在其上闪烁。
陈尘唇上血色又失一分,这是他目前所能用出的最强一击了。
以真火为主、灵力为辅附着于木剑之上,再以他从前修得的剑意作为根基,人剑合一,聚力挥出。
几道剑光闪过,与木门上包裹的灵力相冲撞,火光乍现,完整的大门被削成零散的木材撞落在山地之上,又顺着斜坡向下滚去。
没有花哨的招式套路,但是行云流水。
陈尘手中剑随着残破的木门一同落至地上,整个人又如卸力一般,半跪于地,紧靠一根竹杖支撑,身子颤颤巍巍地顽抗。
“陈尘!”谢玉急道,蹿到他面前,将他扶起。
此时,四五道急匆匆的脚步又从不远处传来,接着一道气急败坏的少年声音。
“你们在这儿作甚!竟把我们大门都砍了!”
为首者是个半大少年,身后跟着几个身着黑色麻布衫,脚踩草扎鞋的壮汉,几人头上都围着个黄白头巾,他们裸露着胳膊,粗糙的皮肤上或多或少有几道蜿蜒交错的伤痕。
几人神色不善,手里或拿着短剑,或拎着长弓,远远地便冲他们叫喊。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从实交代!”
都是些话本里山贼的台词。
谢玉搀着陈尘的身子,两人仍是半伏门前。
闻言,谢玉只得僵硬地转头,举起空闲的一只手,讪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手中的短刃却迎着日光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