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一句话,伴随着男子的呼吸声落在她的耳后。
谢玉心口钝钝地跳动,顺着重重打在谢德财手心上的竹杖向后望去,直直地望进一双眼。
如琉璃般清透,
不似此间客。
陈尘就这么站在她身后,两人相距不足一尺,此时他的竹杖敲在谢德财手中,姿势如同将她环抱在臂间。
“陈尘。”她低声唤道,而陈尘只是浅浅垂下眼眸,如同注视着她一般。
半晌,两人一同面向谢德财的方向,却见他的手心渗出点点猩红的血渍。
他面目狰狞,开口却是颤颤巍巍,“大人这是何意?”
“前来求亲。”
谢德财哽咽,吃痛地按压着渗血的手掌。
那竹杖的力道不仅在皮,也在骨,谢德财只觉得右手掌骨如同断裂了一般。
“老丈人可同意?”
谢德财狠狠地瞥着她俩,咬着牙,“原是早就陈仓暗渡。”
言下之意,合起伙来玩我呢。
谢玉虽是诧异,但面色恢复如常,将一脸震惊的谢宝儿牵到身边来,“是又如何?”
又转向陈尘,“原来是你来提亲?”
陈尘挑了挑眉,“正是。”
虽是这么说,谢玉却觉得这人的神情似乎在说:不是你让我上门提亲的吗?
谢玉低着头笑了笑,睨向一旁面色铁青的谢德财,只道:“不过你找错人了,这提亲,不需要向我爹,只需要向我言明。”
“书中不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陈词滥调,你瞧着在理?”
“无理,不过忧心你觉得失礼。”
谢玉只笑他是呆子。
“那他说的聘礼?”
陈尘沉吟,“一点薄礼。”
他握了握手中竹杖,又道:“全是给你的。”
两人像是学堂的学生一般,不顾先生眼色旁若无人地说起小话来。
谢宝儿在一旁露出八卦的眼神,不住地在他们二人身上游弋。
而谢德财心下再为不满,一瞅陈尘那杆竹杖,便是大气都不敢喘。
兀地,院里几道脚步声交错,房中人一同向外瞧去。
十多个穿着短衫、滴着汗的男人扛着六个沉沉的木箱挤在院子里,还有个小伙只是半只脚踏进院子,只因院子狭小,再无落脚之地。
“大人,这些物什放哪儿好呢?”为首一人随意地用肩上搭的白布擦了擦汗,冲着陈尘的方向喊道。
谢玉闻言,也偏头望向陈尘。
被几人目光夹击的陈尘虽是目不能视,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尴尬之情,从唇间憋出两个大字“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