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被腰斩之后可以活多久?
“我不知道”,医生,港口黑。手。党。的一员,也是旗会的一份子,麻木地想着。
脊髓神经还没有完全失去功能,巨大的疼痛还在顺着脊髓攀爬,随着脉搏的轻微跳动,大量的血液从身体里源源流出。
眼前的光斑越来越大,像偷喝的威士忌在眼角膜上晕开……是有谁在哭喊吗?
听不清了……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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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
是谁发出的声音?是我吗?还是钢琴家?信天翁?亦或是冷血?宣传官?
是我们吗?是我们发出了这样的,绝望的,震惊的,自责的,崩溃的,近乎非人般的声音吗?
是吧,应该是的。
不断流出的血液,一片刺痛的猩红,无助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着我的心脏,我的神经,我的灵魂。
是我的疏忽,我的自大,我的失职才让医生失去了生命。
是我的错,这是对我的惩罚。
不……我得救他,我必须得救他,只有我才能救他。
救他的想法挤压着我的大脑,鲜血在地板里洇开“救他”的形状,一道道笔画随着心脏的跳动往外渗出。我将双手放在医生身体的断裂处,温热的触感爬上我的神经,转瞬间便凝成微凉。
我闭上眼,回忆着你生前的模样:用枪指着我和中也的模样,笑谈着如何寻找齿形记录的模样,台球打得超烂的模样,偷喝球桌上威士忌的模样……无数鲜活的画面涌进我的脑海,我回忆着,回忆着……
“雪奈。”——还有你呼唤我的模样。
“异能力,[时纪残章]……”
就像是童话般美好的事情发生了,在其余四人震惊的目光里,无数白纸从雪奈身体里溢出,旋转着,旋转着进入医生残破的身体里。
点点闪光消失,白纸渗入,血液倒流,器官修复,医生的下半身慢慢出现在断裂处,红线穿针,在医生逐渐修复的腰部留下一圈血红痕迹。
细微的呼吸声传来,体温回升,最后一针落下,一张白纸从伤口处飘出,上面的字迹如晨露般凝结:必须救活你,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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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救活你,医生。
白纸飘落在我的手心,我回神,字迹仍在浮现。不是日语,是另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却能看懂的古老文字,正在一笔一划地详细记录着整个过程。
“雪奈!你刚刚……你刚刚是用了异能吗?那是起死回生的……”信天翁的声音惊破我的失神,再一眨眼,白纸从我的手里消失了。
“副首领大人,”钢琴家出声打破寂静:“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不会,绝不会透露您的能力——直至您亲自允许。”
男人单膝触地,低头时后颈碎发轻颤。
不只是他,还有冷血,宣传官与怔愣的信天翁,衣料摩擦声中,四个年轻人已单膝跪在我身前。
大颗的眼泪从我的眼角溢出,疲惫仿佛一扫而空,我起身掸了掸灰尘,开怀大笑:“谢啦,飞扬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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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我看着病床上的医生,不由自主地思考着刚才的事情。
我可以回溯物品的状态,现在连人的状态也可以改变了。
这是好是坏?
我想不通。
难道所有的生物都可以被我改变状态吗?
应该是的,我想,毕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时间的惩罚。
不过那一圈血红色痕迹是什么?我留下的羁绊吗?
我也想不通。
起死回生……多么强大的能力,要是被公布于世,迎接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我还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