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晚耐心等待。
几息之后,那赤金竟猛地一缩,褪作了浅金。比单用百毒血之时,成效更加显著。
张晚晚怔愣片刻,忽地莞尔一笑,黛眉终于舒展。
“晚姐姐,我想再试试别的毒草。”阿金扎束起衣袖,走进这间药房。
近些天,他每有空闲,都会来旁观张晚晚取毒草毒汁配置解药,已经识得不少毒草的毒性。
“阿金,走,去找你家公子!”
张晚晚解下羊皮护套,又取水净手,步履轻快地越过竹门。
阿金呆愣,心中一喜,脚步一动立时跟了上去。
林枫坐于竹屋之中,白衣飘动,一双俊秀的眼睛被阳光照成透明的琉璃色。
坠着碧色玉玦的竹笛被握在手中摩挲,一遍又一遍。那一小段玉玦,较河边青竹叶,更加浓翠,透亮。
与杨天翊长谈之后,男子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他像浮云朝露,透出一种直白且脆弱的静雅。
杨天翊既不是他的仇人,他又该如何去寻他真正的仇人?一副残躯,不过数月后便要入棺,他又怎么可能走到那一天?
进不得,退不了。
他看向清幽的竹林,神色不动,任凭思绪浪涌,胸中撕裂。
“林枫!”
张晚晚脸上满是动人的愉悦。她一身红裙站在院中,暖意在瞳色中荡漾,泛出碎金的光,在深秋的时令里,宛如一片点燃的火红枫叶。
那红跃动着,将林枫也纳入其中。
她迎着日光而来,鲜活生动,熠熠生辉。
“林枫,”
他听到那红衣女子说。
“我有办法解你的毒了。”
如枷锁掉落,沉石碎裂,枯枝再春,黑雾尽散。
林枫一愣,继而绽放一抹清浅的笑。那笑又化作粼粼的湖面,再扩成漫天的星子,渐渐耀眼盛大起来。
他可以,往前走了。
……
八月二十一,月神祭花灯节到来。
桐城之中,街道两旁,招牌宅檐,皆缀满了各色花灯,似繁星坠地,亮如白昼。老商与新贩皆卖力地吆喝叫卖,喜气洋洋。
有一顽皮的女童拎着个兔子灯跑跑跳跳,扬起转圈,忽地撞入一公子怀中。
她“哎哟”一声,抬起头看人,看得入了迷。
公子一身浅白长袍,上绣金节翠叶竹纹。长发以玉簪半挽,黑色绸缎一般披在双肩,衬得他白玉一般的脸庞更加清晰。
他浅浅一笑,虽仍有些疲惫病弱之态,笑容却如梨花满绽,洁白淡雅,清俊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