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子有点眼力!”青竹叟站起,见杨天翊手中提着壶酒,兴奋地搓搓手。
“不过比起眼力,我更想知道你与当朝太傅杨清是什么关系?”青竹叟又道。
杨天翊尤自沉浸在再见此毒的惊恨之中。
“在下杨天翊。家父杨清,家母殷家之女殷浅。”他缓过神,敛眉将紫袍上的露珠拍落,朗声应答道。
“难怪难怪。”青竹叟盯着杨天翊手中的酒壶,对张晚晚道,“小晚儿,我只在一处听说过这毒,”
“跟这小子的娘亲有关。”他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他娘亲也中过醉红尘之毒,症状和林枫几乎一模一样。”
“公子安好!莫家之事,老身得公子诸多照料,一直未能言谢。”元阿棠站起,对杨天翊行礼。
“元老夫人安好。当年匆匆一别,杨某还以为老夫人和林公子一起,远离了种种纷争。没想到夫人竟遭人暗中软禁。”杨天翊苦笑着感叹,“真是世事难料。”
“老身身体尚且康健,又有了新的企盼,不奢求其他。”元阿棠摆摆手,看向脸色苍白的林枫:“只一事,请恕老婆子冒昧,敢问公子的令慈,可曾找到解毒之法?”
杨天翊神情一怔,轻声道:“家母查出中毒时,时间尚早,前后发作了两次。被匪徒所掳之后不久,便遭其所害,身归天地了。”
“多谢小公子告知。夫人金玉之躯,蒙此大难,实在令人惋惜。”元阿棠道,“还望小公子多多珍重自身。”
“多谢老夫人。逝者已矣,生者自当勉力前行,方不负亡者恩情。”杨天翊眼中有一种无畏的专注。
元阿棠点点头,因林枫昏迷,心中乌云难散。
院内的壮汉被捆了许久,此时皆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
不大的老宅里,倒是集齐了男女老少伤病残。
杨天翊轻笑一声,对张晚晚提议道:“此处或有危险,不如另找一幽僻清静之地暂作休息,再做打算。”
“杨公子可是有什么好去处?”张晚晚问。
杨天翊仰头,看向院墙之外,山脚向南处。
“十里亭,清风阁,山水竹庄。”
青竹叟与小鱼互望一眼,一人吐了吐舌头,一人挤了挤眼睛。
几个壮汉被杨天翊找专人看押,留作钓取幕后之人。
林枫躺入杨天翊叫来的马车之中,元阿棠和小鱼则跟在一旁照料。
张晚晚和青竹叟骑马,一起随杨天翊开道。
“哎,那小子,你这翠玉壶之中,是不是装着好酒呢?”
一股若有似无的酒香从壶上传出。青竹叟陶醉地吸了几口,腹中馋虫蠢蠢欲动。
“此壶以荷叶黄泥裹入白布中加封,今日才取出。许是刚才掉落后,封口松动,瓶身沾染了几滴。没想到前辈竟能闻出这一小缕酒香。”杨天翊面露喜色,神情惊叹,“前辈定是酒里杜康,醉中老客!在下佩服!”
“岂敢岂敢!”青竹叟挺直了身板,一扫未能得见“绿意丸”的黯然沮丧,眉毛高高地飞起。
两人如伯牙遇子期,高山逢流水,皆笑意盈盈,兴致高涨。
青竹叟轻咳一声,斜眼道:“那小子!把你那酒封给开了,让老朽我来品咂两口,如何?”
“正有此意,还请老前辈不吝赐教!”
杨天翊打开壶盖,扯住白布边角用力一扯,便开了封。
他又从马背的搭袋中翻出个竹筒杯来,装了酒液递给青竹叟。
美酒出封,酒香浓烈四溢。青竹叟猛烈地吸上几口,飘飘欲仙。
杯至嘴边,先浅尝一口。
甘美的酒液将唇舌裹住,如丝绸般滑顺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