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最热的日子已经过去。院子里大缸里头的荷花凋了一半,露出半盏脆嫩的莲蓬。
靠窗的长案上叠放着厚厚的一堆夹袄,掬月斜靠着桌案,手里针线不停,绣着最后一件夹袄的镶边。
今天大厨房的丫鬟们的袄子就能完成,掬月揉了揉肩膀,总算是能稍微缓缓了。
这段时间除了做袄,休息的间隙掬月也用托池兰买来的纸笔,将自己所思所想的花样随手画下来。什么四瓣福禄考、燕子缠柳枝、芭蕉樱桃、黄梅倚翠竹。。。想到什么就画什么,费不了什么功夫,日后却总有用处。
绣完最后一针,绞断丝线,掬月抱着一叠袄送去了陈师傅处,等全部收上来后,再一并发放。
给丫鬟们的衣服,师傅们基本都不仔细检查,只要打眼看得过去就行了。
不过掬月这几件衣服,陈如意一眼就瞧出了不对。领子长短不一不说,袖子的比例也不大对劲。她叫了掬月留下,问了两句便搞清楚缘由。
陈如意盯着掬月看了一阵,放下手里的袄子:“你倒是个有心的。”
她顿了顿又道:“过几天拿一幅绣品来给我,不拘什么图样,丝线的颜色也由你自己来配。”
这么一波儿活计做完,陈如意也怜她们劳累,不光是请大厨房做了一桌六菜一汤的小席面,还给她们放了半日的假。
掬月倒也没浪费,狠狠地睡了个天昏地暗。
去拿席面的时候,柳丝冲她眨眨眼,偷着说道:“袄子我们都拿到了,做得很好,大家都满意。知道是给你们要的席面,料都加了许多。你抽空来我们这儿一趟,不少人都要请你做东西呢!”
等回了绣房,打开一看,果然菜色丰富,那碗撺鲈鱼清羹都要满出来,差点就在路上洒了。
陈如意怕自己在场,掬月她们三人吃得不痛快,只略夹了两筷子就脱身走了。
池兰最是快意,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片羊肉,吃得停不下来。
掬月虽想着尽快去大厨房接下几笔生意,却也不好扫了白青和池兰的兴,等到吃喝完了,看时间还不晚,才匆匆往大厨房那边赶。
大厨房的灯还没熄,丫鬟们忙完之后都在旁边的耳房吃饭。
几个对着门坐的丫头一见掬月,都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朝她招手。
“掬月,快过来。”
“吃了吗?我们今儿有大耐糕,快来拿一个尝尝。”
掬月这次来,明显感觉到大厨房的众人要比上次热情得多。
她一边摆手一边婉拒:“多谢姐姐们,方才一碗杂合粉才下肚,还饱着呢!”
柳丝却不管这些,包了四块糕塞给她:“现在吃不下,那就带回去吃。”
“那我就多谢姐姐们了。”
槐花也道:“客气什么,对了,今儿喊你来,是我们要请你帮忙做几件里衣。”
“槐花姐姐不必客气,有什么吩咐掬月就是了。”
掬月这回给大厨房丫鬟们的夹袄做得好,又听柳丝槐花她们提起这丫头绣花也有几分手艺,价格又公道,就都起了让她帮忙做衣服的心思。
“一套里衣若是姐姐们自己出料,就是八十文。荷包还是跟从前一样,五十文,都是先付定钱。”
杏枝听了价格,和外头的人工比了比,还便宜了几十文,确实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