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渐长。
一丛迎春旁,掬月拎着木桶一边浇花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穿来已经三月有余,荷包里也攒下了三两银子。
总算是达到了见王柴堆的门槛。
不容易啊!
对于要走后门跳槽离开花房这件事,掬月也纠结过要不要瞒着江婆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一来这走后门的事要瞒也瞒不住,与其江婆子事后从他人处得知,倒不如自己直接开口。二来江婆子其人心不坏,纵使自己要走,想来她也不会从中作梗。
果不其然,江婆子知她要走,只是眉头一跨,长叹了一口气。
好容易用顺手的丫头,怎么就要走了。
“你这丫头心气高,就知道我这儿留你不住。可惜了,咱俩相处得还不错呢!”江婆子抚了抚掬月新给她做的腹围,颇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意味。
“大娘,就算我要走,总还是在温府。有什么事您言语一声,我还能不来么?”
掬月一句话说得江婆子瞬间展颜。
其实若真换了新岗位,有了新上司,哪就如掬月说得这般容易,要走就走。
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可就是这场面话也说得漂亮,听着舒心。一舒心,江婆子还给掬月牵了个线。
王柴堆手下有个跟了她十几年的婆子,江婆子和她还能说上几句。递话过去,午后就传了消息,让掬月带上银两亲自去一趟。
王柴堆还没大胆到敢在府里收受贿赂,所以掬月去的是她在府外的宅院。说是府外,其实路也不远,隔了一条河,一条街,走上半柱香的时间也就到了。
两进的院落虽然比不上温府,但足够让掬月好一阵羡慕。
但一想到自己当牛做马赚下的三两银子马上要化作院里的一块砖一张椅,羡慕急转直下又变成了忿世嫉俗。
这该死的走后门!
门环敲了两下,很快一个矮壮的婆子半拉开木门,一双吊梢眼打量着掬月,开口问:“是花房江婆子手下的?”
“是,奴婢掬月。”
“进来吧。”
那婆子闪身让掬月进门,又探头探脑地往外头看了几眼,才又把门关上,堪比地下党接头。
那婆子不多话,直接领着掬月进了正门边的倒座房。
房子只一侧开了窗,内里昏暗,掬月瞥了一眼,瞧见北面靠墙的圈椅上坐着个瘦削的中年妇人。
“掬月见过王管事。”
连月来,温府对于下人的管制,已经让掬月下意识地见到高位者就自动俯身行礼。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又自我安慰,为了跳槽,为了跳槽。
掬月的主动倒叫王柴堆有些意外。
她主掌温府外院多年,自带了些凛然骇人的威严,似掬月这般年纪的小丫鬟见了她多半是放不出个屁的。可瞧着面前这位,神色自若、口齿伶俐,怪道她能想了法子求到自己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