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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法（第3页）

观理茉神态的变化，老祖缕了下胡须，神情多了一分赞许。

“你如今虽无血肉之体，却借此傀儡寄神存思。它不腐不坏，能纳天地之灵，又无五识杂念，反能日夜苦修不缀，何其妙也。世人梦求长生，却困于皮囊，而你，已先人一步，脱胎换骨，此乃天命机缘，不可妄自菲薄。”

他顿了顿，又加一语：“道不在躯，躯尽道存；神不依形，形散神聚。你该庆幸，得了他人求而不得之路。”

理茉听罢，只觉心潮翻涌如浪，原本压在心头的郁结与不安，似被老祖几句话拨开。

她第一次觉得，机甲之躯也许并非是当初的无路可走，而是一种全新的开始。

可那激荡的情绪只持续了片刻，随即又沉了下来。

“祖师所言，晚辈懂了……只是，这机甲虽精妙，却也不是无瑕。之前测过，它与我的神魂相契得太深，身体虽能自我修复、灵气不断，但每次运转，都会消耗我魂魄的一丝根基。若再这样修炼下去，三四十年后，我的神魂便会因磨损而崩散。”

老祖闻言，眉头微挑，抬掌隔空一点，理茉魂魄归于机甲，然后一道金色灵光探入理茉体内。

他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有了清晰判断。

“确有一丝隐患。这具傀儡本为战躯，其构建之理，不是‘养魂’，而是‘牵魂’。你以魂魄御之，虽可发出千钧之力，实则日夜反噬。再强的魂，在这般牵引下，亦如长夜燃灯，终将熄灭。”

理茉一怔，正要开口，老祖却已抬手止住她的疑虑。

“无妨。这不过是炼器未圆之因，并非天命之限。”

说完，老祖转身走向屋内的案几，衣袂如云而动。

“跟上。”

老祖轻轻落座，掌中虚握，半空中的灵气瞬间凝聚成一方晶莹如玉的白纸，灵光流转，竟自行舒展于案上。

“傀儡虽伪体，魂魄虽损，皆因不通’道’。你如今无高阶心法，修炼全靠直觉与残篇，更无聚魂、养神之术。这副身躯再好，也不过是凡人御剑，不识剑意。”

老祖执起笔，笔锋未落，纸面已有金纹乍现，仙意缭绕。

“既如此，老夫便为你撰写一部全新心法。此法不载人形、不修五行，专为你这副半器半灵之体而设。名为——《魂契化形诀》。”

他说着，落笔如风，灵气涌动。

“此诀可助你养神修魂，以战养道，灵与机合，不再被傀儡磨损；相反，还可借此躯蜕变。待你修至圆满，形不碍神，神不拘形，自可脱胎换骨、证道飞升。”

最后一字写完，金文如流云般飞跃纸面，一道道金光浮现于空中，环绕四周。

天地间灵气随之震荡，如听得钟鼓齐鸣，万籁肃然。

理茉怔怔看着，鼻尖一酸，心中百感交集。

她再次伏地跪下，许久才轻声开口：“多谢祖师。”

老祖淡淡笑道：“老夫修炼八百年，看过无数天才陨落，也见过无数凡骨逆天。而你，魂强、意定、体奇，机缘皆至，又是老夫后人，若不能登临仙阶，岂不浪费天地一线造化？”

理茉起身，郑重一拜后，双手接过《魂契化形诀》。

“祖师今日赐法解惑之恩，理茉铭记于心。若祖师有任何吩咐，晚辈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祖摆了摆手，神情淡然：“天地自有因果，你我缘分，不过一念。”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理茉的手臂，沉吟半晌，忽而道：

“不过……”

理茉立刻抬起头：“前辈请讲。”

老祖轻咳一声，眼里泛起光芒，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与兴奋：“你这副傀儡，通体以天外甲虫之壳铸成，又辅以奇异线路缠络，其微妙之处，当真超出老夫往日所见。尤其是这双手臂……关节调节自如，力感传导精密，机理内蕴玄奥，不输上古法宝。”

理茉怔了一下。

“前辈的意思是？”

“老夫想……借你这双手臂一观。若可拆下留存，老夫定以同阶灵材，为你重铸双臂，且不损一分功效，甚至……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