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也移至了正中,官兵也不是铁打的,也要吃饭。
景初撇了眼李晏,允下了。
官兵们一来便听说今日肉和白面管够,个个兴高采烈。本以为这趟差事伺候安王这个二世祖是苦活,没想到二世祖还懂点人情世故。
于是他们开始胡吃海塞。
哦,不对。安王爷方才擅自脱离队伍,导致他们回去要挨板子。多亏了景游击找回安王,不然就不是挨板子的事了,统统都得掉脑袋。
军士们想着又苦了脸。
果然,安王不是好东西。还是他们家游击将军体恤下情。
于是他们怀着悲愤的心情继续胡吃海塞。
而在后面柴房,成格勒同查干巴日躲在里面。二人坐在柴垛上,时不时紧张地从窗间小缝瞥一眼丰味楼的动静。
丰味楼在镇口,在进镇子的必经之路上。从镇口出去,往左边走半柱香,是个小草场,成格勒的女儿在那里放羊。
好在那处草场并不丰美,地也狭窄,冯泰看不上,也不曾去过。女儿带了饭食,午间也不必回来……
不好!
成格勒骤然想起什么,脸色煞白,一骨碌爬了起来。
“怎么了,阿达?”
成格勒的弟弟查干巴日疑惑问道。
丰味楼,济北阁。
冯泰坐在下首,面沉如水。景初方才注意到的小黄门陈福大喇喇坐在上首。
自己随口推让一番,这太监真敢坐上首!
一个无品无级的阉人,敢在自己面前坐得毫不客气!
冯泰心中暴躁,杀意已起。
“我家主子说了,冯指挥只作不知这回事,一切自然无虞。但不该留的,可一丝儿也别留啊。”陈福拿捏着腔调。
“多谢殿下,冯泰自然知道。那些东西,本将烧得干干净净。”冯泰语气硬邦邦的,“但这个时候,殿下不该派人来。”
“我家爷好心派咱家来指点你几句,你倒要教我家爷做事?早听说冯指挥骄狂,今日算见识到了!”陈福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冯爷,咱家警醒您一句,我家爷掌军日久,军中可不知多少人巴望着靠上来呢!”
冯泰按捺下脾气。往常殿下有指示,不是这个陈福来传达。若不是符传无误,口令也正确,冯泰都要怀疑此人不是靖王府的人了。
既然确实是靖王派来的,那此人张狂的性子靖王必定也知道,说不定这副嘴脸也是得了靖王授意。靖王是怕他被禁足养德斋的事致使人心浮动,要敲打他一二啊。
此人暂时杀不得。等着吧,一旦有机会,我必杀你。
冯泰强自收敛下杀心,挤出一丝笑来,“陈公公说的是。说正事吧,殿下有什么吩咐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