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连任川的同僚们近日登门拜访,看到门口这副情景,也免不了多看几眼,进府后总要含笑问上一句:“令婿如此情深,任兄当真不打算给他个机会?”
“这小子再怎么说,终归是大娘子的官人,如此负荆请罪,若不是夫妻恩情深厚,哪里做得到?”
有人叹道:“任兄,不是我说你,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咱们这些老脸都替你挂不住了。”
还有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当初你们招这女婿时,咱们可都羡慕呢,悬壶救世的名医,又读过几年书,如今他这番行事,看来倒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任川被这些话说得脸色铁青,心中更是恼怒不已。每日里进出府门的门客、官员、友人,无不对此事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半开玩笑地调侃他“女婿情深,老丈人却忒狠了些”。
终于,在又一个阴雨交加的清晨,任川彻底受不了了。
他沉着脸,吩咐人将李林竹带进府中。
大厅之中,任川坐于上首,苏沫陪坐一旁,脸色却带着几分不安。
李林竹一身湿透,身上还有些未干的血迹,脸色虽苍白,神情却一如既往的沉静坚定。
任川冷声道:“你如此胡闹,究竟想要做什么?”
李林竹抬眼,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我只要见我娘子。”
任川眸色一沉,声音更冷:“她不愿意见你。”
李林竹嗤笑一声,眼底透着一丝讽刺:“是她不愿,还是你不许?”
任川脸色愈发难看,正要再斥责几句,苏沫却抬手制止,语气缓和几分,道:“林竹,你既已给我儿和离书,这般纠缠,又是何苦?不如听我们的劝,往后再娶良配,这世间好姑娘多的是——”
“岳母。”李林竹声音低沉,打断了她的话,他缓缓起身,郑重地看着二人,一字一句道:“这世间再无良配,能及她半分。”
“我不会走,除非她亲口对我说,不愿见我。”
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任川额角青筋跳了跳,终究压下心头怒火,重重一拍桌案,冷声道:“你执迷不悟,别怪我不给你颜面!”
“来人!送客!”
这一次,李林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如千钧重石,不动如山。
他静静道:“岳父,你可以让我滚,可以派人打我,可以不许任家人为我开门。”
“但只要娘子不见我,我就不会离开。”
说罢,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大门,再次站在了门前的雨中。
任川终于被李林竹的执拗折腾得头疼,拗不过他,也实在不愿再被外人指指点点,最终冷着脸对苏沫道:“把她带出来。”
片刻后,任白芷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她穿着一件素色长裙,由两个老婆子左右搀扶着,鬓发未曾精细修饰,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倦意。
她的目光落在李林竹身上,带着一丝惊讶与失望。
“怎么是你?”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