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是课间不小心打翻了她的砚台,手忙脚乱的去擦忙不迭地道歉;一会儿又是不小心跌到杜若嘉的面前,弄脏了她的衣裳,晚间又过来赔,顺势又留下闲话半晌。
说真的,杜若嘉真的很想问一句,小朋友,大可不必如此的,我不会给你什么脸色看的。
今日下学,傅楚瑶难得没有纠缠,而是在先生离开后接着就走了。
盼丹一边整理书袋,一边嘀咕,“姑娘,这傅姑娘最近殷勤得有些古怪,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撵都撵不走。”
“瞎说什么呢,当心叫张妈妈听见了请你吃板子。”巧绿一脸肃穆,虽说这表姑娘的身份不光彩,可她姑母还顶着恩人的名头呢,到底也算是个贵妾,哪里是她们这些奴婢可以排喧的。
“好了好了,盼丹别胡说了,巧绿你也别这么凶,笑一个。”杜若嘉其实大概知道傅楚瑶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寻个朋友而已。
相对友善一些的杜若溪近日忙着出席各种相亲宴,杜若妍呢又一向讨厌傅楚瑶,每每见了必是要寒酸几句再翻个白眼的。
只有杜若嘉,从没有鄙夷的眼神,还时不时能和她说说话,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可不就等同于救命稻草吗?
“姑娘!”巧绿有些嗔怪,盼丹一向活泼,从前还有几分克制,这几个月让杜若嘉松泛的更没规矩了,现在就连主子都敢排喧了。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却没注意到去而复返的傅楚瑶,她木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笑的开怀的杜若嘉,小小的人儿,眼神里满是怨毒。
。。。。。。
时光飞逝,眼看已经是深秋了,傅姨娘的肚子已经八个月了,杜志涛往霜荷院跑的也是愈发勤了。
这日午后,杜若嘉下学后兴致颇高,今日秋高气爽,还没什么太阳,正适合去园子里溜达溜达。
主仆几人才刚走出家塾,傅楚瑶又跟了上来。
这几个月,杜若嘉耐着性子处处向下兼容,傅楚瑶虽然年纪小心思重,但是个货真价实的八岁小孩儿,讨好的举动总是流于表面,让杜若嘉又是可怜又是烦躁。
本想不动声色拉开距离,可傅楚瑶早就摸清了杜若嘉的脾性,知道她不忍心拒绝自己,所以总是黏在她的身边。
“嘉嘉,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傅楚瑶眼神闪烁,楚楚可怜。
杜若嘉:。。。。。。
“好。”
“嘉嘉,你看这叶子像不像蝴蝶?”傅楚瑶小跑两步,将一片银杏叶举到她眼前,八岁的女孩儿笑容天真明媚。
哪里像了?杜若嘉假笑着敷衍,“真像,真好看。”
杜府的园子修得九曲十八弯的,眼看拐过这个假山口就到芙蓉园了,杜若嘉却听得前方环佩叮咚,笑语连连。
几步开外,杜志涛陪着傅春霜正往她们这个方向过来。
傅春霜肚子隆的老高,杏色褙子都被绷的紧紧的,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后腰直喘气。
杜若嘉看见了,跟在她身后小尾巴一样的傅楚瑶自然也看见了。
看着母亲与杜老爷鹣鲽情深的模样,傅楚瑶脸上天真笑意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只觉阵阵恶心。
杜若嘉同样也是一阵恶寒,思忖片刻转身就要离开,她可不想凑上去看便宜老爹和小老婆你侬我侬的模样。
但还没等她转身呢,身后的傅楚瑶突然加快脚步,突然“哎呦”一声,杜若嘉只觉得背后袭来一股狠劲儿。
多亏巧绿一直盯着呢,一把捞住了杜若嘉,这才没让她被撞飞出去。
还没等主仆二人发难,跟在后头的盼丹火冒三丈,平日里这表姑娘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自家姑娘也就罢了,可她刚才看的真切,分明就是她故意推的。
听多了三姑娘抱怨的盼丹快步上前,使劲掀了傅楚瑶一把,“你做什么推我们姑娘!”
原本不至于摔倒的,可傅楚瑶本就没站稳,又被盼丹这样一推,瞬间整个人都扑了出去。
前方,傅春霜离得很近。
傅楚瑶本来可以侧身躲开的,可她不仅直直地撞了过去,还在电光火石间下意识地调整了位置,胳膊肘狠狠地撞上了傅春霜高耸的肚子。
听到争执上前查看的傅春霜避之不及,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随之就是猛烈的剧痛,脚下不稳侧歪着又撞上了一旁的假山石。
“啊——!”
凄厉的哀号声惊到了在场所有人,裙下漫开的猩红更是触目惊心。
“春霜!”杜志涛大吼一声,“都是死人吗,还愣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