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笙面部已然有些扭曲,她下意识开口,“师叔!你弄疼我了!”
纪渊不为所动,冷峻的面容上被一抹愠色覆盖,“你总是很会惹我生气。”
夜色汹涌,谢闻笙抬眸,只见他素来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竟升起一丝波动来,“以后不许私自下山,不许同男子玩什么骰子令!更不许不听我的话!”
看着他慌乱又愠怒的神情,谢闻笙平静的点了点头。
见状,纪渊双眸轻阖,抬手揉了揉眉心,“我简直要被你气疯了……”
谢闻笙没有兴趣再去欣赏他的自说自话,费力挣开他:“我的事情,师叔不必放在心上,这样一来,就不会再牵动师叔的情绪。”
纪渊有些哑口无言,“你!”
夜色渐浓,星月衍退,净鹊峰柳树下的二人相顾无言,伴着头上枯枝缝隙中不断垂落的细碎、寒凉的雪。
谢闻笙只觉身体失衡,纪渊一把将他拉在身前,许是生怕这寒凉的碎雪吹落在她身上的某一处,弄坏了这件精美的艺术品。
谢闻笙很是不解,不懂他今日多余的温柔又在透过她,而赠予谁。
只见男子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了些许,“早些回去歇息。”
“今晚你说的话,我全当没听到过。”
闻言,谢闻笙猛然抬眸,却被他头顶上明亮的光点刺痛。
她点了点头,顺势离开。
回到住所后,谢闻笙的脑海里不断闪回着在净鹊峰内,男子头上堪比月华明亮的闪烁的光点。
17%……
他今日不是很生气吗,难道是自我攻略?!
虽然纪渊的好感度上涨幅度较大,但她的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纪渊的好感度随时随地都可以收回,他的心计手段,都在告诉她。
哪怕好感度为百分之九十九,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棠鹊。
因为赝品,和真货。
我想,没人会选择在他眼中毫无优处的“赝品”。
当下,她只想远离纪渊。
他的关注,他的珍视,他的保护,一切的一切都是束缚,一切都是权衡利弊后所形成的决策。
她才不会去选择这样的危险人物,来将自己缥缈无依的未来寄托在他的身上。与她而言,这简直是场浩大无声无息的生死赌局。
倏然,月华灼灼,透过屋内不甚精琢的雕窗跃于桌案上。随着那抹光亮望去,她的视线,倏然落在桌案上的雕工精巧的木盒上。
这是……今夜带回来的桃花酥。
她的心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仅余片刻,便倾数湮灭。
这桃花酥,与那件斗篷,便明日一并给他吧。
希望攻略进度,会有所增长。
苍华山的长风寒冽且迅疾,刺痛古枫上的枯枝,连连发出悲怆的折断声。伴着枯枝坠落,其上附着的积雪被长风席卷、漫涌,映着皎皎月光,泛着烁亮的光点盘旋至整个半空中。
直至朔夜将明,天边竟再泛起点点飘雪来。净鹊峰昨夜的慌乱再次被这薄雪抚平、遮掩,镀上一层缥缈无暇的霜色。
远处薄雾纷纷,有人只身穿过云烟,激起净鹊峰清晨的寒凉雾气。少年人撑起纸伞,遮挡住他俊朗的面容,身形挺拔如伟岸的松,踏着细雪薄霜,一步一响。
少年人脚步很轻,好似生怕扰了梦中人的安眠,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木箱放在那间小屋的门口。
随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