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儿知道她不想见到赏姨,便也不再坚持,自己两世为人,经历了许多事,也见识了各种人,对血缘和亲情看得要淡得多,人和人的相遇,左不过是缘份罢了,维系的纽带不同而已,只是想到以后难免相见,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该有的距离虽是必要的,但也不用事事犟头别脑。
韩县令住哪里无所谓,更不参与意见。
管家打听了路,领着一行人到了驿站,哪知驿站已经住满了人,众人只好寻了家城中有名气的大旅馆,掌柜的见韩县令气度从容,知道是官府中人,忙陪笑从柜台后面出来:“对不住,没房间了,客房都满了……”
又找了两家,都是客满,晓颂十分气闷,只好带着众人先去吃饭,雅间也没了,只好任由小二在大厅给安排了两张桌子。
客人们大多在谈论菊花台的事,夸赞司马熙济世有方,韩县令等人边吃边听。
小五儿吃完饭,见晓颂也累得没什么脾气了,便说:“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四姐夫想想办法。”
韩县令含笑望向小五儿道:“好。”
小五儿微觉心虚,避开他的目光,忙出了店,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去找黄大郎。
菊花台旅馆掌柜的听说她是兰小五儿,立刻脸上堆起笑:“原来是小庄主,您来的巧,黄员外这一阵子忙得脚不沾地,刚刚回来!小三子你领小庄主去黄员外房里。”说着话对一个小伙计招招手。
小五儿道了谢,跟着小伙计一上楼,就听见说话声,只见几个人正围着黄大郎,这个让明天给他挤出个雅间来,那个要和别人伙用一家店面,正在吵嚷不休。
黄大郎从人缝里看见小五儿站在门口,忙站起来身来,对众人道:“各位稍安勿躁,这都是小事情,在下定会想出办法不耽误各位的事,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着抱拳行礼,走出门来。
小五儿说明了来意,黄大郎说:“大官人请的客人都在这里留了房间,既是有家眷,再设法腾出间房来便是。”
“好,”小五儿眨眨眼笑道:“腾出间房来我住,在韩县令房里再支张床吧。”
晓颂夫妇带着小山住一间房,小五儿和杏儿一间房,管家带着跟班去挤大通铺去了。
第二天韩县令自去寻司马熙,晓颂小五儿杏儿三人带着小山看热闹。
韩县令房间的窗子正对着外面小广场,此时小广场已到处是人,四周各种彩棚一家挨一家,广场西面搭了台子,台前数张方桌,几个着青袍绿袍的官员簇拥着个朱袍官员坐在正位上,旁边的桌上也多是穿戴齐整的缙绅或富商,后面的百姓或坐条凳或是站立,说笑声、叫卖声、呼朋唤友声,响成一片,和勾栏瓦舍一般模样。
忽然“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小孩子们都穿过人群向前跑去,引起了一阵骚动。
随后“咣咣咣”一阵锣响,场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都停了下来向台上望去。
只见一个青袍人走上台去,拿着纸摇头晃脑前摆后合地用力宣讲着什么,小五儿只隐隐听到了之乎者也,好在篇幅不长,很快那青袍人便下去了。
场中说话声又嗡嗡嗡响了起来。
忽然笙笛齐奏,两队少女从幕后徐徐登上台来,绿裙白襦,手持黄色舞蹈扇,少女们舞蹈着,时而围成一朵大菊花的造型,时而摆成数朵小菊花的造型,歌声响起“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一个白袍书生吟唱着,慢慢走上台来,令人耳目一新的歌舞顿时吸引住了观众们。
一曲歌罢,少女们从台上退了下去,但是这个曲子还在不停地演奏着,就在这背景音乐里,少女们从后台款款出来,掂着茶壶向台前各席上走去,也有许多同样着装的少女们在空地上摆上桌子,手掌大小的纸包、茶壶茶碗等。
杏儿见了叫道:“咦,作怪!这是干啥呢?”
小山也叫道:“去看看去看看!”
四个人下了楼走到人群里,晓颂见人们围在少女们桌前,拿着茶碗边品尝边议论,便向小五儿问道:“是菊花茶?”
小五儿笑着点点头,
晓颂神色一敛,低声道:“那妇人,倒也真会借势……”
杏儿要了一碗尝了尝,笑着说:“香甜的,倒合我的口味。”
小五儿也笑道:“不光好喝,还明目去火美容颜呢!我送你一包!”桌上有包好的小包菊茶,小五儿花几文钱买了一小包,递给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