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帅冷冷问道:“莫要卖关子了,周寨主到底是何打算?”
周建奎笑道:“呵呵,好,黑大帅是痛快人,咱就直说。不瞒大家,我们周寨主也下山来了……我们寨主不仅要结盟,还要领着大家去杀官兵,寨主没来,就是亲自去打探敌情去了,城外大营,双牛山都去了!”
听了这话,黑巾握着茶碗的手不觉用了几分力,指关节有些发白。
周建奎望了一眼日影,得意道:“此时恐怕都回了山寨。这些官兵还不是和同安军一样?说得吓人,什么龙卫军,抗辽常胜,我们寨主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双牛山他们围了这些日子,要有本事,早攻上去了,毕竟也是贪生怕死,大家不用怕他们,周寨主自有妙计!”
众匪听着,颇有几个人点头赞同。
周建奎扫了众人一眼,“既然大家都赞同——”说着话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如今,愿意打官兵的就留下来歃血结盟,害怕的就赶紧走!”
没有人动,天柱山比官兵更可怕。周建奎倒了一碗酒滴了血,碗在众人手里传了一圈,顺利地结了盟。
黑巾问道:“周寨主到底有何应对之策?”
周建奎说:“周寨主已经定下了破军之计,围困双牛山的官兵只有百余人,已经这些时日,官兵早就疲了,趁他们不备,我们去人偷袭。”
有人问道:“大营这边出兵救护怎么办?”
周建奎冷笑道:“哼,他若不出兵还算他聪明,他若出兵,我们预先在大营附近留下几队人马,大兵走远我就袭击他大营。沿途再埋伏上几队人,专打他的援兵!”
众人听了纷纷喊“高”。
黑巾说:“倘若他们按兵不动,咱们岂不是捋了虎尾,以后怎么办?”
周建奎说:“咱们这里十几个寨子,他总得一个一个地围吧,总有一天这个计策能用上。”
因为双牛山的例子在前,有人说寨子小经不得官兵一围。
周建奎嘿嘿一笑,说:“我家寨主为人仁厚,哪位觉得扛不住,可以到天柱山来,编入我们寨子里。”众首领一听,是要吞并的口气,宁为鸡头不为牛尾,便都不再言语了。
周建奎又做了一番战前动员,威逼利诱,强调谁打到手的东西算谁的。
众匪首摩拳擦掌,看得官兵已成了他们盘中鱼肉,个个要分一杯羹。
兵贵神速,随后便定了明日凌晨袭营,各山寨的埋伏地点攻击目标等等。
黑巾军被指定去伏击援兵,这是唯一一队有做战准备的官兵,人数也不会少,不好对付,因此这个安排得到了众匪首的支持,黑巾反对未果。
黑大帅一直没有说话,周建奎也很理解,原来黑巾军势力最大,从今以后要排老二了,甚至连抗衡的机会也没了,呵呵!他临出门时还同情地拍了拍大帅的手臂以示安慰。
尤德威看到黑巾和黑大帅送众人出来,不禁愣了,伏在窗边的一个士兵忍不住要窜出去,尤德威伸出手,硬生生地将他压在原地。
这天凌晨,双牛山下官兵的营中突然传出杀声阵阵,号角连连,随即火光大起,映红了半边天空。
一骑如飞冲进皖县城外的大营,顿时营中大乱,人喊马嘶,片刻功夫大队人马冲营而出,渐渐跑入黑暗中。
大营又安静了下来,慢慢灯火都熄灭了。
星光之下,可见鬼影幢幢,从各个方向向大营里摸去。
忽然一记响箭带着火星尖啸着冲天而起,大营围墙上无数弓弩破风的嗡嗡声响起,随即一片惨叫声,山匪们扭头就跑:“中埋伏了,扯乎!”
片刻功夫后阵又响起了惨叫声:“这里有伏兵!”匪徒们互相冲撞,乱成一团。
夏季到了寅正时刻天已经亮了,晨光之下,可见大营之外到处都是山匪们的尸体。
凌峰站在中军大帐前正在听各路人马禀报战果,尤德威和仓浪带着一队骑兵进了大营,尤德威驶到凌峰跟前,将一人扔在马下:“这周峰果然贼,幸亏我们就在天柱山下的小酒肆里等着他,差一点被他逃回山里去。”
凌峰说:“周大寨主,久闻大名,终于得见。”
周清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黄白面皮,细眉长眼,颌下长冉,一脸坚忍阴冷之色,虽然身上数处刀伤,却依旧挺立,冷冷笑道:“成者为王败者寇,不必多言。”
凌峰不再看他,传令道:“将周清就地枭首,挂到皖县城门示众。”
此时,天柱山上,一队山匪正押着官兵在关口叩门,守关的山匪看见押回了大批官兵辎重,兴高采烈地开了门,打量着车上的东西,等他发现官兵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时,已经晚了,只见刀光一闪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