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受了惊吓,小五儿便老老实实呆在营里,好在已进腊月,便开始数着日子等过年了。
小五儿练习马术和弓箭都没多大进步,自己觉得不适合呆在军中,几次向司马熙说要回山庄去,司马熙只是不允。
这天小五儿听见司马熙和凌峰又在讨论如何解决更戍和练阵法、建马队的矛盾,想起后世的岳家军戚家军湘军,便问道:“不能建私军吗?”
凌峰说:“连亲兵的数量都是有国制的,更何况是私军?”
小五儿又问:“那民兵呢?”
司马熙说:“倒是有民团,民团有团练使,平常不归我们节制。”
小五儿说:“山庄里有十几个半大孩子,要是再从山外招些人,把他们培养成专门协助练阵法的人行不行呢?反正他们是地方上的人,又不用跟着禁军更戍。”
凌峰说:“军饷呢?从哪里出?”
小五儿说:“山谷里的那些孩子有的终其一看都吃不上几顿饱饭。”
凌峰说:“只怕在军中呆得久了,和士兵们攀比,到时一旦压制不住,没有名份的事,终究是不妥。”
小五儿也觉得这样做费事不落好,却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司马熙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们看这样如何,咱们只说庄子上雇些人手,要用来护庄的,西沟离辽疆这么近,亦可说得过去。秦石伤势好多了,已能走动,便让他以回去养伤为名,带上个放心的人,回去训练,倘若这些人练不出来,便留着日后护庄;倘若有点儿样子,我们再做筹划。”
凌峰听了便点头同意了。
小五儿见什么事到了司马熙这里就能变通过去,也很高兴,笑着接口说道:“让我和阿混混他们一起回去吧?!我算做他们中的一员一起训练。”
司马熙二人对视一眼,便也同意了。
小五儿当天便停了骑射。
这天小五儿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嚷,出去打听到是更戍的禁军到了,便又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苏小方突然跑了进来,手舞足蹈地对小五儿说:“更戍的禁军到了,随军来的有个太监带着皇上的圣旨,宣凌将军、司马参军和你去随同禁军回京听封呢。”
小五儿斜着眼睛看了苏小方一眼说:“又在逗哥哥我开心吧?听封也是凌将军他们的事,怎么会有我?”
苏小方做了个悲愤的表情:“和你没法说了,是真的!一会儿参军来了你问他。”
午饭后过了很久,司马熙和凌峰才来,身上有酒气,苏小方忙去打水沏茶了。小五儿已是信了几分,这两个人平日律已甚严,什么人能让他们在军中开禁饮酒呢?想必是陪着钦差吃饭喝酒了。
凌峰满面春风地说:“小五儿我们要进京听封了啊!”小五儿见是真的,便也眉开眼笑。
两人坐下后司马熙说:“你说是不是小五儿的事上面知道了,不到万人的小小一战,就算是赢了,也没有必要进京听封,而且还让小五儿一起去?”
凌峰说:“我倒觉得是培植自己力量的意思。如今统军大将多是先皇昔日旧臣,军中只有崔翰、符义卿是当今圣上的亲信。昔日在京中,因我提升甚快,便有人私下议论说是皇上的嫡系,不知有多少人背后指摘,听说朝中也有人非议。如今以少胜多,赢得如此利索,正好证明了圣上的眼光,还不趁机宣扬一番吗?”
司马熙说:“这些事你比我清楚,毕竟你在京中呆过一段时间。虽然我们只是他们博弈中的小棋子,也不得不事事谨慎啊。”
凌峰点头称是,又说:“边疆离京城上千里地,军中细节他们怎么会知道?”说到这里瞅了小五儿一眼,故意叹息一声道:“也就是司马大哥你告诉我了,要不我都不知道辽军中火光一闪轰隆一响是怎么回事!”
小五儿听了便笑着走开了,放下了回家的念头,重新打散包袱,收拾个简单行囊,兴兴头头地要进京听封。
小五儿写了封信,向秦氏和婷婷报喜,本想邀请无尘一同进京玩几天,想起自己这些人都是他仇人的属下,犹豫了一下,便只写了近来练功的情况,把信叠好让紫影诸人捎回庄子上去。阿混混接了信便笑道:“当日我怎么说的,我就说没准儿替秦大娘挣个诰命回去,看看,这不都进京听封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凌峰等人随着更戍回京的禁军一同开拔。路上寒风凛冽,小五儿因为自己的新绵衣染了血污埋在了树下,如今穿了薄薄的旧绵衣,冻得直哆嗦,虽然坐在司马熙的车里,仍觉得四壁透风,寒意刺骨。到了一个小镇上,见路边挂着各色斗篷,顾不得挑捡花色,只选厚实挡风的买了一件裹在身上。跟在车旁的田大志等人见他穿了又花哨又不合身,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凌峰看见也笑了,说:“先凑和穿着,到了京里,让你嫂子给你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