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张大人赶忙赔笑。
故尘染找了个空位展袍落座,姜淮望馋着手下哆嗦地站在她身后,拢了拢外袍。
故尘染看着这出好戏,长腿交叠,眯了眯眼,戏笑道:“本座竟不知,陈大人和姜公子有什么矛盾?竟然在这么多大人面前,要亲手杀子?”说着,她把纤长的手举起欣赏蔻丹,等着那人开口。
陈商荣福了福身,“阁主大人说笑了,教子无方,在下只不过是训导。”
“砰”的一声,她方才举起的掌心拍在扶手上,故尘染瞬间冷了脸。
陈商荣攥紧了拳头,只听头顶传来的声音:
“绑本座人,意图杀之,你配死在本座手上!”
陈商荣再次福身,极力反对道:“依本官所见,万尊阁还并未权利大到能随意闯官府中杀人的程度吧?”
故尘染眉毛一挑,含笑道:“我胸怀天下,一心惩恶扬善,自然是可以的。”她顿了顿,“还有……”故尘染起身招手,江暮递上那道圣旨。
她声音冷冽:“我万尊阁早已接下帝王之命!现如今奉陛下口谕,陈氏贪污受贿,多次走私军粮,即刻拿下!”
她在给陈商荣说,也是在给所有人说。
说完,她往后一退,万尊阁的人如蜂般冲入正厅,押制住那些官员和家丁,场面瞬间乱成一片。
末了,陈商荣被江暮按跪在地上,他咬牙切齿道:“故尘染!你就算能出得了陈府,也会被我在江湖里布下的人追杀!那时,便是你的死期!”
故尘染眸中是极度的冰冷,嗜血的笑意已然掩饰不住,抓起刚刚杂乱中掉落的匕首,毫不犹豫刺向陈商荣的腿部,不管那人怎样哀嚎都置之不理。
她自顾自地走到门口,风雪中,她的声音冷冽下令:
“陈商荣伤之本座与万尊阁的人,保姜淮望,斩陈商荣,捉此地所有官员!向陛下复命!今日,血洗陈府!”
故尘染扬长而去。
姜淮望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跟在她身后,他伸出了一只手,想抓住故尘染的衣角,就差一点点……
那人的动作比他更快,攥住他的手上了马。
姜淮望回头望着那片火海,眉头紧锁,眼中涌动着释怀和愤怒,紧咬的牙关微微颤抖。
忽地,故尘染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似是安抚,但她从未和自己对视,依旧面无表情,但那些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一会估计要下雪。”她这句话没什么情绪。
姜淮望轻轻“嗯”了一声。
明明弃了,她却还要救。救了又不知接下来怎么圈养自己,姜淮望也随她去。
“你进马车。”
故尘染把他推了进去,自己和江暮在外头交谈收尾的事情,片刻后,就驾马行在前头。
果不其然,回去半路便遭到刺客拦截,故尘染和随行的弟子一同迎敌,但还是有源源不断地刺客来。
故尘染干脆弃了马,对着手下道:“他们要杀的人是本座,你们先回万尊阁吧。”
手下犹豫道:“可是阁主……”
故尘染见他磨磨蹭蹭,随意用剑砍了左边来的刺客,不耐烦道:“再废话,本座就把你扔回陈府里,滚!”
又回去安抚了姜淮望:“陈商荣的人在追杀我,天快亮了,过后解决了晚些回去。”她又恢复了那样不羁的笑。
姜淮望深知她的能力,但还是小声道:“阁主……小心。”
故尘染一愣,轻叹口气:“知道了。”
临走前,故尘染把缠在手上的红色发带还给了他,这是在告诉他不能失态。
故尘染拂袖转身上了山,不时左右来几个刺客,她随意踹下山。
山峰上,许多刺客早已等候多时,故尘染拔剑而上,雪越下越急,她的剑就越来越快,眼见人愈发多了起来,故尘染一掌炸开他们,只有黑色外袍下那监德色白纹花裙却一点血迹也没沾上。
现在就像棋局一般,一颗颗棋子破碎、炸开、唯有她是布棋人!
他们的身影与这苍茫雪景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双隐匿在兜帽下,冰冷而凶狠的眼睛。
战斗一触即发,一名刺客如饿狼扑食般率先冲来,手中短刀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刺故尘染的胸口。
她目光一凛,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单膝顺势撑在雪地上,半趴向后滑去,动作带起了一片雪雾,刺客的利刃擦着她的外袍划过,结果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