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忍足侑士与佐藤爱子没有急着回去,一起在须磨的沙滩上散步,平衡力差的佐藤爱子走在前面,双手平举,忍足则跟在后面,端着相机,时不时偷拍她摇摇晃晃的背影。
忽然,佐藤爱子回过头,忍足赶忙掩饰地将镜头转向海平面,只听她喊道,“忍足君,你的相机,能借我试试吗?”
他若无其事地转回身子,耸耸肩,将相机取下,回答道,“啊,可以。”
佐藤爱子开心地加快步速,跌跌撞撞地走向他,接过相机,在忍足的指示下对着海边手持仙女棒的小孩拍照,但拍出来效果不佳,都是糊的,于是沮丧地看着他。
“这款富士胜在滤镜,防抖不是很好,所以一定要端稳再拍。”忍足耐心地解释着,伸出手掌,垫在相机底下,“再试试。”
有了忍足的托底,下张照片总算能入眼,照片里仙女棒的烟火璀璨如星,孩子脸上的笑容分明。佐藤看一眼照片,满意地哇了声,随后一点点走到海水边,镜头聚焦海面上的月影。
入了夜的海边依旧热闹,沿线的餐厅灯光亮起,四周都是人们的嬉闹声,傍晚的海浪缓缓匍匐上岸,又慢慢后退。忍足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望着她的背影,当看她一点点地踏进海水中,不禁叫唤了句,“佐藤桑,小心浪打上来。”
佐藤爱子大喊,“退潮时候的浪算什么,没事的。”
俗话说,话不要说太早,话音还没落下,幽蓝的海面便卷成浪花涌了上来,与佐藤爱子中门对狙,佐藤来不及往撤退,连忙转了180度,将忍足的相机死死抱在怀里。
“你没事吧。”
忍足立刻跑上前,见她浑身滴着水,将运动服脱下,罩在她湿漉漉的头上。毕竟还是三月,冰凉的海水打上来,佐藤爱子冻得直发抖,她牙打颤着,声音都是不稳的,“忍足君,快,快看看相机有没有事。”
忍足侑士叹了口气,忍住想要拿手指弹她额头的冲动,无奈道,“都这样了,管什么相机啊。”
佐藤爱子抬眼与他对视,很认真地说,“这里面都是你在神户的回忆,可不能丢了。”
说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忍足侑士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薄长的睫毛隐隐颤动,他伸出手,隔着衣服揉她的发顶,轻轻地说了句,“笨蛋。”
忽然,几声巨响出来,掩盖住了他的低吟,海岸线点燃了绚丽的烟火,五颜六色的光影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佐藤爱子仰起头,满眼惊艳,“真好看啊。”
忍足并未抬头,平光镜中倒映的是她的脸颊。
“嗯,很好看。”
第二天早晨,忍足侑士去早餐铺买了些红豆包,回到家后,敲了敲佐藤爱子的房门,询问她要不要起来一起吃。但敲了半天,没有人应声。门口的鞋明明还在,应该没有出门。
“佐藤桑,你在吗?”
依旧没人回应,忍足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转动把手。
房间内出乎意料的整洁,不似初见时的会客厅,行李箱,日用品,衣物,一切都摆放得井然有序,甚至带了点强迫症的既视感。
“佐藤桑。”
忍足侑士看向床上,佐藤爱子正将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与自己的身体紧密贴合,人蜷缩着,像极了冬日屋檐下的猫,露出的脸颊通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忍足心底暗骂一句不好,顾不上什么男女边界,走到她身边,轻唤了声,“佐藤桑,醒醒。”
佐藤爱子没睁眼,自顾自地沉吟,“妈妈。”
忍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出意外的滚烫,赶忙走到会客室,拿好医药箱后又折返回来,取出耳温计在她的耳边一滴。
“38。2℃。”他轻叹一口气,想必是因为昨夜打在身上的浪花,早知道就应该拦住她。
一边懊恼着,一边又拿出降温贴,对她说,“佐藤桑,醒醒,把这个贴上。”
佐藤在他接连不断的叫声中徐徐睁眼,看到忍足的那一刻瞪大了眼,身子蜷缩的程度加大,她问,“忍足君?你怎么在这儿?”
“你发烧了,38。2℃,再高的话得去医院。”忍足将降温贴递向她,她愣了愣,随后伸出手接过去贴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