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一切都变了,一切又都没变。
四月的开学日,北川树里睁开眼,望着窗外耀眼的阳光,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句话。
换上校服,她应该同以往一样,将自己收拾得工工整整,但当一个漂亮的温莎结快要大功告成时,北川树里手一顿,一种名为叛逆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将即将系好的领带扯下,一股脑的塞进书包,又解开了衣领处的扣子。
下了楼,不出意外的只有自己在家,餐桌上空无一物。
不知道身为县立医院外科主任的母亲是昨夜深夜归家今晨又匆匆上班,还是忙得干脆彻夜未归。毕竟她已经过了会发消息询问母亲何时下班,催促她回家陪伴自己的年纪。
她走进厨房,拿起块面包随意啃了两口,便离开了沉静到压抑的别墅。
好不容易学会骑车,不用再坐晃荡的巴士,北川树里将自己刚刚够到肩头的短发扎成一个小揪,跨上自己新买的山地车,腿一蹬,车胎转向了骑行车道。
这是北川树里第一次骑车上学,曾经喜欢窝在公交后座埋头背英语单词的她才发现自己上学的这段路美好而热闹,街边的樱花开得绚烂,随着春风起舞,零落的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又被风带向远方,沿街的早餐铺陆续开门,先是听到铁门拉开的声音,随后便有关东煮和红豆包的香味蔓向鼻尖。
很快,居民区被甩在身后,漫长而开阔的海岸线映入眼帘,海岸边,立海大的校园庄严而肃穆。
骑车所花的时间比北川树里预想得少了十分钟,她平时到校就早,今天更是提前,因此校园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影。
见执勤人员还没就位,北川树里灵机一动,没有按照规定在校门口下车推车入校,正当她准备一个转弯拐进车棚时,便听到一句响亮的怒吼——
“停车!”风纪委员长真田弦一郎的声音洪亮而又严肃,“开学第一天就不遵守校规骑车入校,成何体统!”
完了。北川树里连忙按下手刹,见真田弦一郎匆匆跑来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不继续骑,骑车再怎么样也比跑步快啊。
大概是第一次被真田抓,经验不足,嗯,有待成长。
“你,骑车进校。”真田沉着脸,注意到北川树里还没有戴领带,脸色更黑了几分,“还衣冠不整,班级,姓名!”
北川树里听到这里,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年F组,北川树里。”
真田弦一郎握着圆珠笔的手突然停下,猛地抬头看向对方,瞪大眼睛愣了几秒后,用不可置信的口气反问,“北川?”
“你不记吗?”北川树里挑挑眉,看向他停顿的手,真田弦一郎尴尬地轻咳一声,收起惊诧的神情在皮革本上将北川树里的名字记录完整。
“你。。。。。。”没等真田弦一郎说完,北川树里就插话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真田弦一郎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好在沉默中送走了对方。
北川树里没有立刻前往教室,而是先到了开学考的榜单前,一如既往,第一张榜单的十个名字网球部便占了三个,本来应该是四个的,但是在高二最后一学期的结束,部长幸村精市就以职业球员的身份前往美国开始了新的征途。
也是得益于此,总是出现于第二张榜单第一列的她,这次竟排到了第一张榜单的末尾。
幸村精市的名字消失了,自己的名字却出现了。
北川树里对这一结果感到讽刺而荒诞,从国三转入立海大开始,每一次考试,她都期盼着自己的名字能够挤进这第一张榜单,与幸村精市的名字齐头并进,可始终差一口气,现在他走了,她成了他的替补。
夙愿至少完成了一半,应该开心的,但她开心不起来。
从睁眼持续到进校的放松心情消失殆尽,她扯下发圈,理了理头发后往教室走去。
门已敞开,有人比她来得更早。
“早上好。。。。。。”谦谦公子般的温润声线戛然而止,睁开眼,定睛看了一会儿来人后,柳莲二才接着往下说,“北川桑。”
“早啊,柳君。”北川树里在柳莲二斜前方的位置上坐下,打开书包,将教科书与笔记本一一放好,余光瞥到柳莲二仍看向自己,勾起一抹散漫的笑,“怎么,和真田君一样,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