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盯着你看,不是偶然的对视,不是漠不关心的一瞥。
也许没人会拒绝这种眼神。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蹭到一起。
室内安静无声。
“你脸红了。”布鲁斯忽然轻笑一声。
“因为你离得太近了。”安娜面无表情地拒绝。
太近了,近得几乎发痛,她的手掌和布鲁斯的衬衫短短的一瞬间接触而引起的刺痛,逐渐变成一种微弱的痒意,传达到她的上半身,让她冷不丁打了个颤。
她最擅长的就是拒绝,她不拒绝不行,她必须要拒绝。
布鲁斯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刚刚那副无辜的表情,蓝眼睛里没有一丝阴霾。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还不忘向安娜伸手,想要拉她起来。
安娜拒绝了他的帮助,自己拍了拍灰尘站了起来,她看着旁边地板上摔得一片狼藉的茶杯和茶水,微微皱起眉头。
“让你见笑了。”布鲁斯半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起茶杯碎片。
安娜缓了缓心跳,觉得自己不能傻站着,于是也跟着蹲下,帮他收拾起来。
“我来吧。”
“不不,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
两个人客气地推辞了一会儿,但气氛像是快要燃烬的烛尾,已经无可避免地冷了下去。
安娜的心情也跟着冷下去了。
布鲁斯把碎片扔进了垃圾桶,又擦干净地面上的水渍。
“我先走了。”安娜下定决心,迅速起身去拿门口的雨衣,“明天我会去外面帮你找找斧头。”
布鲁斯站在原地,点点头,疏离又冷淡。
“谢谢。”
安娜的麻花辫因为刚刚的经历变得糟乱,但她无暇顾及,只是把胡乱辫子塞进兜帽里,转身推门,匆匆地离开了。
她一出门就开始狂奔,还不忘带上自己藏好的鱼竿和杰森送的东西。
一路狂奔回家,安娜瘫倒在房门口的走廊上。
被屋檐保护的很好的木地板干燥无比,安娜的雨衣被他脱下,甩在上面,发出了湿哒哒的沾黏声。
她喘着粗气,把辫子拆开,撩开脖子上微汗的发丝,让被雨水打得潮湿的头发得以呼吸。
一阵幽灵般的风袭来,凉凉地滑过安娜的脖颈。
她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剧烈地发痛,她因狂奔而喉咙发甜,但安娜知道她心头的痛楚并不是刚刚的狂奔造成的。
要她说实话的话,那是一种甜蜜的痛楚。